前夫给我当情郎(119)
皇帝很久以前就知道她不愿意牵扯进国本之争,她也确实一直没插手过,皇帝没有要杀她的理由。
或者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皇帝真的为着别的什么事要杀她,也不会让人从密道走,否则陈樾一查就知道是皇帝动的手,所以刺客不会是皇帝的人。
而梦里同样并非皇帝杀的她。
那就只能……
“你把我的事都告诉了她?”棠袖语气已经不是质问,而是逼问了,“她知道我今晚去侯府,你通知的她?你给她当眼线,你……”
“我没有!”
棠东启大吼。
棠袖止话。
她仍旧冷冰冰地看着他。
好像他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她的敌人。
棠东启吼完,仿佛失去所有力气,整个人瞬间变得没精打采。
“我没有……”他低低地说,“那天,那天她是想和我谈事,想管我要几个人带进宫,我没同意。我劝她收手,好好当个皇贵妃有何不可,她骂我蠢。”
不仅骂他蠢,还骂他瞎了眼,娶了那样的女人生了那样的女儿。
若是只骂他还好,他确实不聪明,皇贵妃以前就常常骂他,他听完笑笑也就过去了。可骂冯镜嫆和棠袖不行。
他便反驳回去,他老婆女儿那么好,他才没瞎。
皇贵妃冷笑,说好个屁,身为外戚却连点最起码的眼力见儿都没有,一家三口全是没脑子的。
“我儿子若能当太子,即位后我便是太后,你便是国舅,不比现在的位置好?”
棠东启闻言大骇。
自从先前棠袖不肯进宫,还让他别管那么多事开始,他就减少了对皇贵妃的关注与交流,殊不知皇贵妃已经不再满足于只盯着东宫,连太后之位都在肖想了。
……皇上和太后可都还好好地在位置上坐着。
若皇贵妃这话叫皇上知道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棠东启当即怕得不行,连忙让皇贵妃住嘴,此类话绝不能再说,他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却听皇贵妃又冷笑一声:“你这么多年当官真是白当了,这是我能不说就不说的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过的,皇上天天许诺我说一定会改立福王为太子,结果呢,就是哄哄我而已,我儿马上就要去洛阳了,我不剩多少时间了……”
皇贵妃说着说着就哭了。
棠东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妹妹进宫早,虽得皇帝宠爱,但宫里哪是什么好去处,他身为兄长,不是不知道妹妹从嫔做到皇贵妃必然费了不少心思,可,不能做的就是不能做,把眼泪哭干也不能做。
可却也没想到,他不同意帮她,她便把手伸到他女儿身上。
棠东启不懂。
难道她觉得他没了女儿,他就会帮她了吗?还是说既然不能为她所用,那就干脆除掉好了?
而且为什么偏偏是王曰乾案发后?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我真的没答应她,我从没想过要害你。”棠东启消沉极了,“你是我女儿,我便是和她决裂了,也不会害你。”
棠东启说完,弯了弯腰。
他仿佛一下就老了十岁。
而棠袖听完,也还是那不咸不淡的两个字:“是吗。”
旁观的冯镜嫆则什么都没说。
只看这父女俩好似结束了,侧首道:“青黛,去请太医过来。”
青黛应是。
太医过来还要一会儿,陈樾不欲多留,准备走了。
临走前,他背过身去,和棠袖私语了几句。
“我先回侯府,”他说,“锦衣卫刚才都查过了,棠府里没密道,你安心住着,有事就吩咐锦衣卫,等我回来。”
棠袖点头说好。
“你信我,”他又沉声道,“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
如果有事,他一定……
“嗯。”
棠袖笑了下。
她没让他说完。
她笑容很浅,脸上犹有在火海里沾到的灰尘,头发衣服等更是凌乱不堪,可偏生在陈樾眼里,她美得不可方物。
便听她道:“我信你。”
她抬手抚摸他眉骨。
那儿有一处他破窗进来救她时,被碎木划破的伤痕。
血早已干透,只留殷红淡淡。她轻轻摩挲着那点殷红,道:“我只能信你了,陈樾。”
陈樾握住她的手。
少顷,他转身上马,趁夜回江夏侯府。
他得赶在五城兵马司的人灭火走后,启祥宫的人宣他进宫前,查清楚刺客究竟是不是皇贵妃安排的,怎么就能知道密道的存在。
——他和棠袖一样,都认为此事与皇帝无关。
陈樾走后,青黛领着太医来了。
棠袖坐下,伸手让太医诊脉,没忘把之前的头晕和腹痛告诉太医。
太医听完诊完,说只少许浓烟入体,有些受惊,不过大人和孩子都没什么大碍,无需用药,好好休息便可。棠袖忽然记起去年沈珠玑托朱由校告诉她说洛阳福王府刚刚竣工,就有朝臣上疏请求福王就藩,皇帝给的答复是明年春天。
到了明年春天,也就是今年四月的时候,廷臣再次相继上疏请福王就藩。
然而和去年一样,皇帝以“祖制在春,今已逾期”为由,将福王就藩时间再次延后,改到明年春天。
明年复明年,廷臣们虽无奈,却也没法,只想着这次是不是终于能定下来了,孰料没过几天,皇帝突然传旨说福王庄田没到四万顷不行,不能就藩,叶向高因此上疏,同皇帝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