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草原后和黑月光he(10)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的乐观推测和自信。睡着后的事到底如何,她无法保证。
她这会儿先向赫连煊卖个乖,并且用最清澈正气的眼神和肢体语言表明自己绝无勾引之心。
假如夜里真有什么不恰当的举动,他必能明白她绝非蓄意扰人——他那么聪明。
穆凝姝从前不觉自己思虑周密,这两天侍奉赫连煊下来,深觉人是环境的产物,陪在腹黑帝王身侧,她进步飞快。
今夜她准备充分,还将自己裹成这样,应当不会犯错。
于是,心定神闲,放松入睡。
擅长狩猎和刺杀的人,对活物气息极为敏锐。赫连煊在此二项上,都是高手。
穆凝姝气息均匀,显然已沉沉入睡。
他扯开身上的厚绒毯,侧起身,一手撑头,看向她。
好好一个美人,将自己裹成条长虫,密不透风。
草原男子睡觉不习惯穿衣裳,昨夜见她受惊,他今晚才披上睡袍。
她却越发防备,裹自己不够,还要裹他。
他有那么孟浪吗?
昨夜她近在咫尺,他甚至没碰过她。
他指尖在床铺上轻轻敲打,注视她的睡颜。
她仰面朝上,双手交叠于腹,睡姿板正,一动不动。
昨晚她亦是如此。
姜国公主的教养竟能森严成这样,连睡后都不放过。
她生得一副好容貌,规矩又习得这样好,睡着后也是个无可挑剔睡美人。
乖巧,静谧,安详。
但他不喜欢。
他伸出手,轻轻掀开她捂严实的被角。
脖颈处灌风。
睡姿板正的姑娘眉间微蹙,不再安稳,朝热源处缓缓挪动。
直到,抵靠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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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枝清香,被窝温暖,穆凝姝这夜睡得极好。
……不对。
为何会有松枝香?还暖烘烘的?
她顿时清醒,睁开眼。
茶褐色卷发映入眼帘,同属于她的黑发夹杂交缠。她整个人窝在赫连煊怀中,手中还紧紧攥着人家衣襟。
睡袍松垮,在她的拉扯下,露出大片胸膛,堪堪还挂在他身上。
眼前这情形,她不是很能接受。
应当是做梦。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过于害怕犯错,才越是会梦到这种犯错。
穆凝姝闭上眼,深呼吸一口,再度睁眼。
一切都没变。
赫连煊被怀中人的动静弄得半醒,哑声道:“醒了?”朝窗外瞥一眼,闭上眼,“天色还早,再睡会儿。”
搂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动作极为自然。
他声音沙哑低沉,听到她耳中却仿佛最响亮的炸雷,惊得她一个仰卧起坐蹦到远处。
她呆呆坐定,脸上全是迷茫,努力转动脑子分析:
赫连煊靠墙睡着,位置没变,她在他怀中,还攥着人家衣裳。
铁证如山,人证在场。
横看竖看,结论都只能有一个——她主动投怀送抱。
赫连煊被她的动若狡兔彻底弄醒。
穆凝姝呆愣愣盯着他看,准备迎接他的起床气。他却只是慢悠悠捏着鼻梁醒神,并未见发火征兆。
她稳住心神,面上作沉着状:“这个事情,我可以解释。”
“你说。”赫连煊瞧着有趣。她前一刻明明还仓皇无措,这会儿看上去倒又摆出了公主的稳重架势。
穆凝姝正色道:“首先,我可以保证,我绝非孟浪之人,绝不会对您见色起意。”
赫连煊动作顿住,继而语气缓缓,望着她:“你觉得孤有姿色?”
穆凝姝脸上的正色,裂开。
此刻,赫连煊侧身躺着,单手撑头,其实是个挺悠闲寻常的姿势。
他身材高大,悠闲中又透露出些许霸气狷狂。
照理说,不该跟“姿色”二字挂钩。
但是他着实生得俊美,褐发披散,衣襟缭乱。
她刚睡醒,脑中混沌,一时情急下脱口而出。
现下这情形,仿佛此地无银三百两,越发凸显她心怀不轨。
第6章 6登徒子
赫连煊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说他没姿色,当面骂人丑,无异于找死。
说他有姿色,人家是帝王,掌管生杀予夺,跟点评街边伶人一样去点评他的姿容,实乃轻薄亵渎。
看他眼眸微狭,微微带笑的狐狸样,穆凝姝越发觉得此君不好应付。
上一个消受他微笑的人是老单于赫连天雄,尸骨被秃鹫吃得一点渣渣都没剩。
穆凝姝假装没听到此问,改问道:“单于,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黑豆公主?”
为何她忽然改变话头提出这一问,赫连煊不明就里,但答道:“小时候似乎听过,不太记得。”
穆凝姝见他肯搭话,立即道:“这么有名的草原名著怎能不记得呢,我给您讲讲。”
赫连煊未提出拒绝,便见她清下嗓子,讲起来。
她是姜国人,嫁来草原后才学说敕加语。敕加语和中原汉话相去甚远,很难学。短短三年,她能掌握,已属难得。但涉及讲故事时,词句不同于日常,难免生疏。
她一字一句地说,语气慢吞吞,透出点儿认真的笨拙,显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与生动。
这在她身上不常见。
他颇有耐心。
讲完故事,穆凝姝再度摆出稳重脸,引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其实我们中原也有类似故事,可见天底下的公主,无论是草原的还是姜国的,都是从小娇生惯养。您见多识广,应当知道公主们睡觉,多少带点儿娇气的小毛病。”
赫连煊并不明白,为何他要见多识广到知晓公主们睡觉时的娇气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