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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草原后和黑月光he(16)

作者: 叙华 阅读记录

赫连煊被她问得一时无语。

找她什么事?

她在那里,他自然而然想走过去。现在她这般发问,好像他必须给出个正经理由似的。

赫连煊语气不怎么高兴,“宴会而已,孤是君主,又不是陪客的,想走就走。”

穆凝姝搞不懂,前一秒还和蔼可亲的单于大人,为何忽然变得冷冰冰。

她归结为,当皇帝的,就是这么阴晴不定。但柔声乖巧道:“这是自然。单于来找我,是我的荣幸。”

赫连煊这才又转和缓些,道:“玛茹是舅舅和舅母唯一的孩子,从小宠到大,有些任性。刚才你们当真相谈甚欢?孤不太信。她惯爱欺负人。孤从前说过她,她才收敛点。”

穆凝姝略一思索,灵活道:“谈不上特别欢。就……还行吧。”

刚才和玛茹的骂战,内容太粗俗,她着实不好意思开口。

况且,即使赫连煊这么说,他毕竟跟玛茹有血缘纽带和青梅竹马情分。他知晓玛茹爱欺负人,管教过后,玛茹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由明转暗罢了。自家人之间,犯了大事往往自罚三杯,遑论这种打嘴皮子仗的小事。

打个目前还不太恰当的比方,夫妻间吵架,外人去劝和离,回头人家床头打架床尾和,外人就成了说坏话的碎嘴子,里外不是人。

说不定哪天,玛茹就嫁给赫连煊了。

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去说青梅表妹的不是,不自量力。且就结果来看,玛茹没占到便宜,反被她气得破防。她告状,回头玛茹哭诉一场,她讨不着好。

赫连煊道:“行。这个表妹,时常骄纵得让孤心烦。难得有空闲出来跑马,不说她了。”

穆凝姝默默在心里做笔记划重点:

娇滴滴,可以。

骄纵,不可以。

知晓二者间的分寸,很重要。

绝影跑得极快,路旁树木枯枝后退只余残影。

天地广阔,千里雪原一望无际。

人仿佛化作了旷野上的一阵风,自由,自在。

******

马蹄停在一片白桦林旁,人迹罕至,积雪丰厚。

赫连煊下马,让她留在上面,拉住缰绳。

他要教她骑马。

绝影体型比普通马匹高大许多。

他在她身后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现在他一走,她顿感心慌,“不、不用了吧。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赫连煊道:“学个骑马罢了,要什么心理准备。”

穆凝姝继续挣扎,“乌琪会,我可以让她教我,不麻烦单于大驾。”

赫连煊改说中原话:“你们中原有句谚语,自古名师出高徒。无名之辈,教不好你。”乌琪是谁?没听说过。

和亲后,穆凝姝鲜少有机会听到中原汉语。乍然听到乡音,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赫连煊汉语说得极好,不带任何敕加人口音,只是语速稍慢。平日里他说敕加语时,声线低沉,改说汉语时却清越朗声,颇具少年感。

但她此刻没心情分神欣赏。

见她在马上动作笨拙,他嗓音中带出点笑意:“你身为阏氏,却连马都不会骑,岂非让人嘲笑孤教妻无方。”

穆凝姝注意到赫连煊话中错处。

看来他的汉语水平并不好。

成语里只有“教子无方”,哪里来的“教妻无方”?而且,严格按照中原话语来说,她是他的“妾”,不是“妻”。二者之间,天差地别。

没文化,瞎说话。

但此时,她一颗心全在控制绝影上,没心思跟他普及中原文化知识。

今天不知赫连煊撞了什么邪,先要教她用刀,现在又是骑马。

她说自己学东西快,是嘴硬撑面子。其实,她每每学习新东西,全靠下苦笨工夫,慢吞吞地磨。

方才在王帐,赫连煊教她切肉,她不慎把手划开个口子。最终,以他看不下去,亲自代劳切完为结局。

现在又要教她骑马。

她真怕他教着教着,失去耐心后,一脚将她从马上踹飞。

绝影这么高,跌下去百分百骨折。

阏氏选秀那会儿,她就发现赫连煊耐心不多。这段时间在他帐中伺候,她都安静少言,保持乖巧,尽力降低存在感。

然而,赫连煊不容拒绝,说教就教。

出乎她意料,他教起人并不急躁,反倒很有一套。又因他拿汉语指导,她听起来顺畅,竟学得格外轻松。

不出半个时辰,她就能骑着绝影慢走,稳稳当当。

赫连煊倚着白桦树干,姿势悠哉,道:“你用腿轻踢马腹,试着跑起来。”

见她犹豫,他走到马旁,又道:“怕什么,孤在这里,摔不着你。”

穆凝姝试着慢跑起来,进步飞速。

从前她一直羡慕骑马飞奔的人,那种自由洒脱,她只能靠想象获得。

她眼神望向赫连煊。

他是个很好的老师。

若当年,他也是这样悉心教导玛茹,难怪小表妹会对这位大表哥神魂颠倒。十个女孩子里,恐怕有九个扛不住。

她扬起下巴,学着赫连煊惯有的英气模样,稳稳跑圈。

练习许久后,她想下马歇会儿。踩着马镫下马时,竟直愣愣往地上栽去,腿软如豆腐。

失算,骑马太久,腿麻到失去知觉。

预想中的疼痛和冰冷却并未来临。

她身子一轻,稳稳落在他双臂间。

“都说过,有孤在,摔不到你。”

朔北冬季寒冷,白桦林洁白如玉,他却好似浑然不怕冷,只穿着单薄红袍,热意源源不断透到她身上。

穆凝姝心中刚融出一丝感动来,却见他唇角挑起点揶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