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草原后和黑月光he(41)
……可这么厉害的大单于,居然让烧得稀里糊涂的她给欺负作弄了。
也说不上欺负。
英雄和枭雄区别在于立场,而非能力,赫连煊一拳能砸死十个她。
应当是,他让着她。
他当真以为,她是个娇滴滴的公主,才不同她计较。
春月节时的意外,亦是如此。
夫君推开索吻的妾室,怎么看都非常伤人自尊。
虽说是赫连煊会错意,但他愿意给予她一份体面,亲吻她——对于上位者而言,已属难得。她名义上是他阏氏,亲不亲的,全看他心情。
回想起来,赫连煊一直挺照顾她颜面。
无论她是睡觉时冒犯他,以为是梦而胡闹折腾,还是春月节的误会。
在宫里当差时,偶尔得闲,嬷嬷丫头们常凑在一块儿,边做女红边闲聊,说起入宫前的各种见闻。
女儿家,入不得学堂,囿于锅碗瓢盆,除却交流下女红技术与心得,翻来覆去也就说说男女间的琐碎。
从前谁谁家的老汉不是东西,一不高兴就把老婆打个半死。哪家夫君跟人赌钱,输得负债累累,把老婆孩子卖掉抵债。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在一众小丫头的哀怨悲叹中,有个年长宫女说了句话。
不知怎的,时至今日,穆凝姝还记得特别清楚:
“要嫁给本身就很好的人,而不是对你好的人。”
这句话放在她和赫连煊之间,一点都不合适。
他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收继她为妾,而非主动选择。
即使如此,他对她称得上善待。越发证明年长宫女的话没错。
暂时的对你好,可能是一时兴起,可能是别有用心,但凡生变,难以为继。
而本来就很好的人,自有底线,面对不喜欢的妻妾,也许会冷落无视,却不至于施暴残害。
穆凝姝恍然大悟。
姜宫有个姓孙的嬷嬷,那会儿她在人家手底下做事。孙嬷嬷恨铁不成钢,常骂她迟钝笨肚畅,不似其他丫头有颗玲珑心,善于察言观色。所以即使她在一众宫女中,手艺最好,干活儿勤奋,混来混去都混不出头。
现在看,几经磨砺后,她的识人能力有了大幅提升。
难怪她控制不住地靠近赫连煊。
套话玛茹前,她虽不知他身世,但大概莫名感觉,他的底色里,没有暴虐。
她甚至不需要思考,全凭感觉就能蒙对。
孙嬷嬷算哪块小饼干。
以后谁还敢说她穆凝姝迟钝?穆凝姝可太敏锐了。
帐中进来人。
御医替穆凝姝问诊。阿香则去清点她落在帐中的话本和零食,以及小可爱的狗窝和玩具。这些都要搬去阏氏毡帐。
穆凝姝道:“阿香,不用收了。反正单于不在,我住几天也不碍事吧。”
昨夜她没睡好。
她毡帐中没有兽金炭,没有她熟悉的松枝清香。
乌琪说得没错,赫连煊惯坏了她。
两个月前,她躺在干草堆上,都能一觉睡到天明。两个月后,她成为了自己最看不上的矫情贵妇。
她决定泡个热水澡,躺赫连煊床上好好反思反思。
这一反思,大半个月过去。
该反思的东西没见成功,在泡澡一事上,穆凝姝倒是反思出心得来。泡澡前涂点芍药精油,泡完后再趁热图一次,肌肤润泽。精油比香膏轻薄,按揉吸收后,一点儿都不黏腻,她更喜欢。
小可爱身量长大了点儿,可以自己吃东西,她给它重新布置了新狗窝,增添专用饭碗一只。
王帐住得跟回家似的,她自己的阏氏毡帐反倒没临幸几次。
***
夜深人静,单于毡帐外喧哗吵闹。
穆凝姝迷迷糊糊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继续呼呼大睡。
烦人的吵闹不仅不停,反倒越闹越大,还越来越近。
“到底是谁呀,这么烦人——”
刚被吵醒鼻音浓重,嗓音又生得绵柔,凶人的话说得毫无气势。
她支棱身子坐起来,揉揉眼睛,朝门口看去。
乌泱泱一群人,还全是男人,竟出现在毡帐中,眼神同她对上。
穆凝姝吓得瞌睡全消,差点高喊“刺客”之际,看到了为首的老熟人,札木尔。
他浑身是血。
札木尔见怪不怪,自家单于别说寝帐,连库房都快成了这公主的私产。他身后那群壮汉们,却是个个嘴张得能塞下一整颗咸鸭蛋,眼睛发直。
这是单于毡帐没错吧。
单于不在,怎会有女人私自住在他帐中,还是个中原人。早有耳闻单于近来宠爱一姜国公主,今日得见,姜国亡我之心不浅。
这么明显的美人计,美得这么明显。
小美人睡眼惺忪,衣衫不整,长发垂在床榻上,积若乌云,本该万分妖媚,偏偏她怀里搂着只小狗崽,眼神惊异又清澈。
单于喜欢这样的?旋即又自答:……是个男人都喜欢!
虚假的美人计:妖艳奸妃高喊单于快来抓我呀。
真实的美人计:清纯小公主坐床上抱只小狗,懵懂天真。
要是再哭一哭……啊,她要什么全给她。
谁能给他们安排个美人计,好想上钩啊。
札木尔发觉周围众人皆屏息凝神,直勾勾看向穆凝姝,喝道:“看什么看!都滚出去。”又连忙指挥侍女们:“你们赶紧伺候阏氏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