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四嫁(88)
原来是这样。
祁云渺觉得,自己应当是明白阿娘的良苦用心了。
“那阿娘,我会认真学习的,一定不叫自己留下遗憾!”她自信又笃定地发誓道。
沈若竹笑笑,摸着女儿的脑袋,知道祁云渺定是不会叫自己失望的。
嗯,她一直都知道。
—
因为留下了越家请来的那位女师傅,接下来,祁云渺每日回家要面对的,便是两位师傅。
这两位师傅也是分工明确,一个教祁云渺每日训练基本功,一个教祁云渺继续练箭。
其实单单基本功的话,后来的这位女师傅,也可以教祁云渺,奈何祁云渺同自己的另一位师傅已经相处了八九个月,也是相处出感情来了,沈若竹见她舍不得,家中也不是缺这点钱,就请人家继续教下去了。
如今,祁云渺每日上学、习武、练习弓箭,是雷打不动的三件事情。
夏日里,她还尤其喜欢凫水;终于等到夏日过后,秋日的钱塘城外,又很适合骑马,祁云渺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便逐渐将自己忙成了一个连轴转的小陀螺,一年四季,几乎再没有空闲的时候。
越楼西还是喜欢坐在屋顶看风景。
祁云渺每日上学下学,路过越家附近的巷子,依旧每日都会见到他的存在。
但她不再觉得越楼西每日都孤孤单单地坐在那屋顶上,很是可怜。
因为她上回可怜了他,他便不顾她的意愿,请他的父亲为她找了师傅呢。
虽然……但是……总之,祁云渺不再可怜越楼西。
她每日清晨从越家的巷子里穿过,去学堂上学;每日下午则是从越家的巷子里回来,回到家里去学习武艺,只将越楼西视若无睹。
直到后来突然的某一天,越楼西在她独自经过他们家巷子的时候,突然跳下了屋檐,到了她的面前。
他变戏法似的给祁云渺变出了一串冰糖葫芦。
祁云渺便被他给逗笑了。
二人终于冰释前嫌。
自此之后,祁云渺再路过越家的巷子,有时候会主动抬起头,去和越楼西打招呼;而越楼西每日懒洋洋地靠在屋顶上晒太阳,隔三差五的,也会给祁云渺分享自己在钱塘新寻到的吃食。
明明是她先来钱塘的!但是祁云渺慢慢觉得,越楼西对于钱塘,已经快要比自己熟悉了。
钱塘没有上京城那么大,也没有上京城繁华,江南小镇,独有自己的一段风雅。
在这种小镇里混到熟悉,往往只需要一个相熟的本地人便可以了。
眼见着日子流转,很快到了八月。
这是祁云渺心心念念的八月,因为钱塘最为著名的观潮盛世,便在这个时节。
舅舅要带着祁云渺和表弟表妹们一道去观潮,祁云渺在出发前,准备了许多的东西,出发前一日,蹦蹦跳跳路过越家的巷子,脸上高兴的神色藏都藏不住。
“妹妹!”
越楼西坐在屋顶上喊她。
祁云渺习以为常地抬起头去看他。
越楼西今日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悠闲地躺在屋顶上,又长又直的两条腿曲折交叠,高高翘起,露出一双穿到小腿肚上的黑色靴子,样子别提有多惬意。
祁云渺眼睛微微对着日光,眯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你才怎么了。”越楼西摘下口中的狗尾巴草起身,反问道,“什么事情,能高兴成这个样子?我在上头都听到你的笑声了。”
她竟笑得有如此放肆么?
祁云渺全然不知,自己如今所有的情绪,几乎都已经写在了脸上。
她和越楼西告诉道:“明日是八月十六,我要去看钱塘江潮水!”
“哦——”
八月十六钱塘潮。
越楼西倒是知道。
“那你和你表弟表妹们一道去吗?”他又问道。
“是啊。”祁云渺应答。
越楼西便不再就着这个问题问下去,他摸索着,从自己身边的瓦片上拾起一包包叠完整的油纸,递向祁云渺。
“喏,城西新鲜出炉的炙羊肉,给你和你弟弟妹妹们解馋。”
他又出去买好吃的了!
祁云渺两眼惊喜,一听越楼西的话,立马便熟练地丢下了书袋,顺着面前的树干,爬到了越家的墙头上。
越楼西同样熟练地顺着屋檐瓦片走过来,将东西交到她的手中。
炙羊肉即便是被油纸包裹住,也挡不住喷香的热气。
祁云渺握住东西,和越楼西道了谢。
“不谢。”
越楼西看着她喜滋滋地带着炙羊肉往家的方向走去,嘴角上扬起的笑意,自从见到祁云渺之后,便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
第二日去看钱塘江大潮,祁云渺和表弟表妹全都起的很早。
这是祁云渺第一次亲眼去看潮水,前一天晚上,她激动得根本就睡不着,一听着外头的鸡鸣声,便立马起了身,也不顾表弟表妹们是不是还困着,将他们全都薅了起来,陪着自己兴奋。
她们早膳用得飞快,上马车的速度也是飞快。
等到人终于全部齐了,祁云渺眼巴巴地看着舅舅,期待他下达指令,他们这便就彻底出发,去往钱塘江畔看潮水。
不想,舅舅在清点完人数之后,却和祁
云渺道:“还得再等一会儿,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祁云渺问,“舅舅,还有谁呀?”
沈大舅朝着往日里祁云渺上学的方向张望,回她道:“越家的那位小侯爷。”
“越家的小侯爷?”祁云渺呢喃,“舅舅,你是说越楼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