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债子偿,舅债甥偿。
张宗翔看着一堆债主拿着借条围着自己,顿时有些慌乱,但是转念一想,我是寿宁侯的儿子,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于是,张宗翔壮起胆子,把手里的借条往空中一撒,“一个家奴的债务凭什么要我还?白杏欠你们的钱,你们找他去。”
债主们围住张宗翔,不让他走,说道:
“白杏躲起来了,我们找不到他,不找三少爷找谁。”
“就是就是,白杏签下这个酒账的时候,那晚三少爷也在席上,这酒少爷也喝了。”
“三少爷行行好,就替你舅舅把账还了吧,我们小本买卖,都这样赊账不还钱,就没有活路了。”
张宗翔脸都气白了,“我舅舅?我舅舅是庆云侯,又从那里多出个舅舅来!”这就庶出的悲哀了,伦理和血缘是割裂的。
债主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舅舅可以不认,债不能不认。”
“好歹替白杏还一半债吧,是这么个意思。白杏不可能躲一辈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就只找他还。”
“没错,三少爷只需还一半,我们以后就不找您的麻烦了,否则,您只要从东府出来,我们就在跟在您屁股后面要债,多不好看啊。”
“您看,这一半也就一百两银子,三少年从手指头缝里漏出一点就够还债,落个清净。”
张宗翔一听,确实是这么道理,他不可能像白杏一样一直躲着这些追债人,他可是寿宁侯的少爷啊!
一直憋在东府不出门,这样太窝囊了,他做不到。虽然这些债主不敢把他怎么样,可总是像苍蝇一样围着他嗡嗡叫,也是烦人。
不如先替白杏还了一半债,等白杏把周夫人嫁妆田里的春秋两季的租子收上来,手里有了钱,再还给我也是一样的。
张宗翔毕竟涉世未深,只想快点脱身,他还不晓得一旦卷进去别人的债务,就会像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张宗翔虽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子,毕竟出身侯门,这些年也积攒了一些银子,一百两拿出来还是很轻松的。
张宗翔就把这一百两还上了。
次日,张宗翔刚刚从学堂回来,就被大哥张宗说叫到外书房里。
都说长兄如父,张宗翔对这个大哥是有些畏惧的,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张宗说问道:“你在外头欠账了?到底欠了多少钱?今天要债的都往我这里递帖子,催你还钱。”
张宗翔大惊,“大哥,你是知道我的,小弟虽不争气,那里敢在外头借钱?”
张宗说拿出一张还钱的字据来,“你没有借过钱,为什么平白无故还给了人家一百两银子?你的字迹我是认识的。”
张宗翔一看,顿时明白他被人算计了!
当时张宗翔替白杏还钱的时候,债主们给他一张写好的字条,上面写着“张宗翔已还一百两银子”要他签字。
张宗翔还天真的想着:哟,这帮人还怪讲信用的,收了多少钱写的清清楚楚,就签了字。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为还债庶子找亲爹,灭痕迹厨娘炸厨房
张宗说听庶弟讲到这张还钱字据的由来,气得直拍桌子,“是他们收了你一百两银子,应该是他们写个一百两的收讫给你啊,怎么反过来了?你这个还钱的字条一写,他们就更有理由找你还白杏的债。”
张宗翔忙道:“是他们算计我,我又没有写过借条,他们就是去衙门告状,也是证据不足,告不到我。”
张宗说看着这个不省心的三弟,“曹祖诬告案至今还没有结案,那曹鼎还在京城等刑部的判决,宝源店的生意都交给他娘子了,天天心急如焚,你这会子又闹上衙门,还嫌家里不够乱?”
张宗翔问道:“依大哥的意思,我该怎么办?”
张宗说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白杏虽然躲的无影无踪,但欠账迟早要还的,他不可能躲一辈子,你把字据一写,就是代替他先把钱还上的意思,怨不得债主找你。”
张宗翔惊道:“这么说,我还要还给他们一百两?我……我这……我也太倒霉了。”
张宗说甩出一封信,“你又被骗了,白杏一共欠账五百两,不是二百两。他们故意把数目往少了说,就是引你出钱平事,若一开口就是五百两,你一开始就会拒绝,那里会有今日的风波。”
好狡诈!张宗翔惊呆了:“五百两!也就是说我还要代替白杏再偿还四百两!可是我……我没有这么多银子啊。”
张宗翔是个庶子,生母早死,没有姨娘贴补,吃穿用度皆是公中的份例,多一点都是没有的,虽然穿金带玉,呼奴唤婢,房里器皿摆设皆是值钱的家伙,可这些都是官中账上的东西,他又不能变卖的了去!
每月五两的月钱、逢年过年长辈们给的金银馃子、偶尔父亲给一些银子等等,张宗翔好容易积攒了小几百两银子的体己,眼瞅着全部赔出去都不够了!
张宗说说道:“我那点俸禄都充到官中账目里过日子去了,没有余力帮你,你还是趁早跟太太坦白,看太太怎么办。”
张宗说当然有钱啊!靠的是继承他母亲王氏的嫁妆。王氏的嫁妆是王嬷嬷的丈夫王善打理经营的,一分为二,一半给了他,一半给大小姐张德华当嫁妆,陪嫁到了定国公府去了。
但是张宗说已经有了妻小,这些钱财都已经交给了妻子夏氏,他不可能用小家的钱,给庶出的弟弟还债。
再说了,张宗翔名义上的母亲是周夫人啊,父母皆在,轮不到他这个当大哥的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