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完了令,就由谁掷骰子,从谁的左手边开始算点数,看下一个说酒令的人是谁。”
这个玩的就比较大了,没有固定的顺序,按照骰子的点数来决定下个说酒令的是谁。
酒令说的溜的人很喜欢这种玩法——比如老祖宗是玩酒令的高手,她就喜欢这个玩法,一来可以展现自己的灵变才华,二来可以看不善酒令的别人紧张时取乐。
所以,老祖宗当然就笑道:“这个玩法好,中秋节家宴,大家乐一乐,能说好酒令的尽管说,别藏着掖着。说不出来的就罚三杯酒——有我在,没有人敢管你们,今晚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敞开喝!我看看谁的酒量好,重重有赏!”
如此,能说的和不能说的都开心。
看来大房的儿子儿媳不在这里点眼,老祖宗心情就是好啊!
二小姐张言华今天也很高兴,为什么呢?因为她爹要在家里养伤,不能出门啊!
不出门就不用花钱——汤药费才值几个钱!张言华当家之后,发现她爹才是花钱的大头!一个人在外头的开销就抵得上全府上上下下五百多人的开支!
为了省下采买月饼的钱,东府和颐园大厨房吭哧吭哧自己动手做月饼,好容易省下三百两银子,她爹转手不知买了什么就挥霍了!
这个败家爹被糊涂娘抓花了脸,不得见人也好,省钱。
张言华高兴啊,就跟着老祖宗起哄,说道:“老祖宗,空口无凭,您到底赏个什么?拿出来瞧瞧,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别是什么三瓜两枣的,您把压箱底的好东西拿出来,我们才好放量喝呀。”
张言华本就天真烂漫,她爹娘今天刚好不在家宴上,大嫂在家里养病,大哥平时也不太管她。今天到场的两个孙女,六个孙子,也就她就敢和老祖宗开玩笑。
老祖宗笑道:“我的三瓜两枣拿出来,可都是稀罕物,别瞧不上啊。芙蓉,你把我的那对金嵌宝石香盒拿过来,看看这两个枣子能不能入了我二孙女的眼。”
芙蓉取来了一对金嵌宝石的香盒,香盒有巴掌大,上面镶嵌着各种颜色的宝石,每一颗都是上等成色的宝石,这一对香盒至少值三百两银子。
张言华笑嘻嘻的说道:“这么好的东西要送出去,老祖宗可别心疼。”
老祖宗笑道:“我的东西将来都是你们的,这有什么心疼不心疼的,就当提前送出去了。”
如意开始掷骰子,是四点,从她左手边数到第四个人,正是老祖宗。
今晚的座次是按照承恩阁六角形楼阁来排成一个圈圈,以东为尊,老祖宗当然要坐在正东,以老祖宗为准,再按照男左女右排列,再加上奉陪末座的令官如意,座次分别是这样:
如意,三小姐张容华,二小姐张言华,西府崔夫人,老祖宗,西府侯爷,东府大少爷,西府大少爷,东府二少爷,西府二少爷,东府三少爷,西府三少爷。
如意说道:“四点,老祖宗先说,第一张牌——”
如意亮牌,是个板凳牌,板凳不好说令,如意就换了一种方式说牌:“左边板凳长。”长字就很好说了嘛。
老祖宗反应快的很,立刻说道:“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一边说,还一边摸着自己的如一堆雪般的发髻,“正好应景,可见没白长这头白发。”
张言华立刻说道:“说得好!老祖宗说的真好!”
众人随即附和道:“就是,若不是老祖宗,谁能想出这么好的酒令。”
第二张牌,是个梅七,如意担心七字老祖宗说不出来,就改口道:“中间是个七朵梅。”
老祖宗拉着站在身后服侍的来寿家的手笑道:“腊月踏雪来寻梅!”
众人哄笑起来。
来寿家的就叫做寻梅,还是老祖宗少女时期给她取的名字。
来寿家的打趣道:“我的小姐啊,您为了不罚酒,把我的闺名说出来了!您怎么补偿我?”
老祖宗顺手就把手腕上玉镯子捋下来一个,套在了来寿家的手上。
来寿家故意逗老祖宗开心,就夸张的晃动着手腕,“啧啧,瞧瞧这镯子的水头,值了。如意啊,下一牌你最好也开出梅七,我就正好凑个双!”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暗叹来寿家的宝刀不老,最懂得哄老祖宗高兴。
不过呢,如意抽出第三张牌,却是个红九,这个很好说令,就道:“右边是个红九。”
老祖宗说道:“三杯两盏淡酒。”
如意一扫老祖宗的三张牌:板凳,梅七,红九,脑子里飞快想着这种组合的牌谱名称,说道:“凑成骑虎不敢下。”
老祖宗对道:“人生几何春已夏。”
众人都赞道:“说得好!”
如意说道:“既大家都说好,那就陪着老祖宗共饮一杯吧。”
令官毕竟不是考官,主要的作用还是掌控酒宴的气氛,让大家开开心心的、风雅的喝酒,而不是互相拉着往死里灌酒。
酒令大于军令,宴席众人共饮一杯。
老祖宗很高兴的喝了酒,花椒把骰子送到老祖宗桌上,掷骰子决定下一个人说酒令的人。
老祖宗掷了个六点,从她左手往下数六个人,是东府三少爷张宗翔。
各位看官,你们还记得张宗翔是谁吧?就是上回被迫替“舅舅”白杏还债的那个倒霉庶出三少爷!
如意平日基本只和女人玩行酒令,就在过年的时候,回到四泉巷家里,偶尔会和吉祥九指叔这些男人们一起玩。
酒席上有少爷们还是第一次,如意不晓得这个东府三少爷行酒令是什么水平,心想就按简单的说吧,不得罪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