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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坠欢(267)

“这怎么能行。”容冲说,“不如太后先藏在一个地方,我将他们引开,等安全后我再回来接太后。”

画皮妖装作孟太后的样子,眼含热泪道:“容将军,你真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我儿能遇到你,真是她的福分。”

容冲笑了笑:“能得太后此言,冲百死无悔。禁军要追上来了,我背太后走。”

“辛苦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娘俩可怎么办。”画皮妖情真意切擦泪,说,“哀家这些年置办了一个隐蔽之地,宫里没人知道。哀家给你指路,你送哀家过去。”

容冲扶着背上轻飘瘦弱的老妇人,真诚颔首:“好。”

戴淮领着侍卫亲军司精锐,在大街小巷里追捕容冲。他嘴上喊着不能让逆贼跑了,其实并不真往上冲。

他想起不久前,皇帝和他的密谈。皇帝说:“殿前司有萧惊鸿把控,他们不向着朕,朕也信不过他们。唯有侍卫亲军司,是朕多年心血,唯一信得过的臂膀手足。亲军司里皆是精锐,供养不易,你带人去追容冲时,做做样子就好,不要当真消耗了精兵。需要出力时推归真观的道士们上前,让他们和容冲狗咬狗,你们只须在旁以逸待劳。无论谁胜了,待他们完全放松警惕时,悄悄补一刀。今夜归真观和逆贼容冲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你明白吗?”

戴淮看着容冲背着孟太后消失在小巷尽头,默默放慢了脚步。他当然明白,普通人对上容冲这样的修道高手,唯有车轮战、消耗战这一种打法。他可不会蠢到冲在一线当炮灰,为他人铺青云路。

不过话说回来,容冲的同伙呢?过了这么许久,怎么不见海州军接应?

第109章 画皮

“太后, 就是此处?”

“没错。”披着孟太后皮囊的画皮妖说,“你背了哀家一路,辛苦了。放哀家下来吧, 哀家自己能走。”

容冲依言,慢慢将孟太后放下来,小心提醒:“您脚上伤还没好, 慢些走。”

容冲将孟太后护在身后,率先往大门走去。他一剑劈开锁链, 推开门,灰尘四起。容冲扇了扇,问:“太后, 这是您何时购置的院落,看着有些年头了。”

“哀家住在宫外, 多少有些门路,提前为自己置办了退路。”孟太后说, “放心, 是哀家信得过的人置备的, 无人知晓。哀家脚疼,实在走不动了, 屋子里面应当有跌打药,你去找找。”

“太后您稍候。”容冲说, “我这就取药来。”

容冲握着剑,毫无防备迈过门槛,踏入院内。一道微光从墙角闪过,飞快汇聚成一个阵法。

容冲看着脚下繁复不祥的纹路,诧异回头:“太后,这是什么?”

身后哪还有孟太后的影子, 四周忽然传来桀桀怪笑,听着令人发毛。只见地上的阴影诡异抽动,凝成一个影妖;屋顶的避火兽倏而变大,化作一只毛脸獠牙的狼妖;围墙上的藤蔓蜿蜒爬到地上,竟然是一只蛇妖伪装的。

“哈哈哈,自然是取你狗命的杀阵。”一道黑衣悠然从堂屋飘出,宽大的斗篷拂动,露出下面黑气缭绕的根须,众多道士握着剑,纷纷从藏身之地跳出来。黑斗篷十分得意,猖狂大笑道:“容冲,江湖上赞你多谋擅诈,还不是中了我们的计。你脚下踩的是杀阵,主上做了改良,千变万化,杀机重重,便是只苍蝇飞进来也要神魂俱灭。你能成为第一个体验主上杀阵的死人,是你的荣幸。”

狼妖在屋顶抖了抖毛,矫捷跳到地上,围着容冲打量:“确实是只肥羊。画皮,干得好!你将他引来,待会分灵气时,允你吸第一口。”

如此猖狂,容冲哪能不明白:“孟太后是你们假扮的?”

“知道白玉京的天之骄子看不上咱们妖怪,画皮足足画了三天三夜,精心特制了一张人皮,才敢将容将军请到这里来。”青蛇绕着容冲,深深吸了一口气,变成一个婀娜妇人,陶醉道,“这么纯粹的灵力,还是至阳至刚的正派功法,若能双修,不知有多滋补女方。可惜啊,容将军不解风情,只能将你杀了采补。唉,真是杀鸡取卵,暴殄天物。”

方才还静谧凄清的民宅瞬间妖气弥漫,迷雾缭绕,都遮住了天上的月光。对方人多势众,占尽天时地利,而容冲却孤身一人,形单影只。敌我对比如此悬殊,容冲却丝毫不见被背叛、被算计的慌乱,他看着面前的树鬼,镇定自若笑了声:“果然是你,好久不见。当年我那一剑,还是太轻了。”

在鉴心镜回溯过往时,容冲终于敢确定,这只树鬼就是他和赵沉茜初遇时,将他们困在地下的柳树妖。那时容冲一剑砍死树妖,只当是一个寻常妖怪,没想到汴京城外频发命案并非偶然,他和赵沉茜在无意中撞破一条用活人做实验牟取长生的黑色利益链条,在那时他们就被有心人盯上了,而两人却一无所知。容家覆灭甚至赵沉茜遇袭身死,到底有多少和其有关?

容冲痛失至亲,阖家遇难,赵沉茜险险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而柳树妖却用阴邪秘术,堂而皇之复活,化作妖鬼,依旧在人间作恶。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一句好久不见,不止勾起了容冲的血海深仇,同样勾起了柳树妖的杀身之仇。树鬼盯着面前这个夺它性命、毁它道行的小子,眼睛变红,里面沁出怨毒的恨意:“本座没去寻你,你倒主动来了临安,是你自找死路!”

“不妨试试看。”容冲双指并拢,指尖亮起金光,使出降魔道术,骤然朝树鬼逼去,“看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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