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世忠犬找到后(20)
但守护祁昭是皇命,楚闳也允了他时不时地来看看太子。
太子祁昭长大到十岁的六年里,楚樾一直会来看一看他。对祁昭来说,楚樾跟看着他长大还陪他玩的哥哥没两样。
直到祁昭十岁,楚樾十六。
眼见着他长大得差不多了,楚闳便在某日回京后,将他从京城带走,前往北疆赴军。
之后祁昭很少见他了,但书信往来很是频繁。大约是越见不着感情越容易堆积,见不着的日子里,他反倒跟楚樾感情越来越好。
楚樾一走,宫里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十岁正是刚开始懂事开悟的时候,等祁昭慢慢发现宫里各个都是蛇蝎心肠的时候,除了帝后以外,那个对他最用心的人,已经跑去北疆打仗了。
但祁昭从来不怪他,他知道楚樾打仗是为了什么。
思绪一旦开了个头,就很难停下来。
陆青泽靠着地铁的车墙颠簸,晃晃悠悠地望着楚樾惨白的脸,继续想着两千年前的事。
陪他长大的楚樾又离开了他好多年,虽说会时不时地回京,但边疆战事连绵,他日子过得也很苦。
楚樾第一次回京,都是在三年之后。那年太子祁昭十三岁,楚樾第一次回京复命,身上就有些伤。
看见太子,他还带着嘴角的伤笑起来,说太子长高了不少。
太子祁昭无可奈何,赶忙让人赏了药下去,让他好好养伤。
那次他回来只是回京复命,很快就又走了。
这一走又是两年。
北疆靠着雪境,雪境中有最能抵御寒冷的外族,那是最强悍的外敌。
那几年北疆战事紧张,等两年后再回来,楚樾直接重伤了。
被抬回来的。
第11章 心肝儿 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楚樾第二次回京的时候,是冬日。
隆冬飞雪,整个京城都飘着鹅毛。
城中屋檐上盖了一层又一层的白,肆虐的风卷着空中和已经落了地的雪花,把京城吹袭得四野茫茫。巷子尽头的店铺挂着的招牌都淹没在风雪里,满片白中只透出丝丝缕缕屋檐的墨色,像一幅刚点上几笔墨的水墨画。
宫女将上好的天炭放进碳炉里。
炭火在炉子里烧得热乎乎的,火星子时不时地蹦两下。
宫女拿起炉铁夹子,扒拉了两下烧着的炭火。见火烧得稳,她才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什。
她抱着端炭火来的竹木盆子起身,向宫中的太子殿下深深鞠躬行礼,低头弯腰地抱着竹盆,又出了殿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殿门。
太子祁昭站在一书案前,手里捏着毛笔手边摆着砚台,面前书案上是一张被铺开的宣纸。
宣纸上已经细密地写了大半张纸的字书。
外头风雪呼啸。
风更大了,祁昭皱皱细眉,放下手里的笔,直起弯下些许的上半身来,担忧地望向殿外。
只是外面风冷,殿内门窗紧闭,他看不到外面的什么。
“殿下,是担心小楚将军?”
祁昭回头,说话的是在这平乐殿里伺候他的赵公公。
祁昭叹了口气,并不反驳:“北疆近日战役状况不好,上月传回战报来说,北疆那边接连退守三座城才堪堪反将外敌一军。双方两败俱伤,得了空,小楚将军才带着一队人马匆匆回来复命,也是想请父皇从京中多拨一些兵力人马过去。”
“他好些时日没来信了,这几日打仗传来的消息也总说北疆军水深火热,元气大伤。他若受着伤,再碰上这一路这么大的风雪……”
赵公公说:“太子殿下如此挂心朝臣,若叫圣上听去,定会倍感欣慰。”
祁昭干笑两声,不太想理这句天天都能听到的吹捧。
他还是望着殿外,脸上担忧不减。
“殿下,”见他仍然担忧,赵公公又说,“小楚将军出身将门,本就身手了得。虽说还没封侯,但在北疆之处已是战功累累,即使北疆军元气大伤,小楚将军也该是无事的。不过一些风雪,又能伤着那行军人什么呢。”
这倒也是。
太子祁昭已经被皇帝带去垂帘听政两年有余,他在前朝听北疆战报,也听过了许多次楚樾的名字。
他心中稍安,把手边的笔搁到一旁的笔架上,转身离开书案,走向殿中墙边的一扇窗前。
将窗户打开一条细缝,外面肆虐的风雪立刻呼啸着涌进来,如同一团刀刃刃尖向里捅了进来似的,刮得祁昭鼻尖猛一凉,眯起眼。
外面风雪很大,白茫茫的一片雪雾,祁昭什么也看不清。
“殿下,”一贴身伺候他的宫女担忧道,“殿下,外头风雪大,快些闭上窗罢,可别叫您这等金枝玉贵的染了风寒去。”
祁昭回头朝她笑笑:“没事儿,一两口雪风而已。”
话这么说,祁昭还是合上了窗户。
他问赵公公:“他们说过什么时候能到京来么?”
赵公公面露为难:“这……毕竟路远风大,路上不定会因着什么事儿耽搁。老奴听说的,就只是近日而已。究竟何时能到……小楚将军,想必是不敢保证的。”
这倒也是。
祁昭再次叹了口气,想起这已经不知是最近第几次说起这件事了。
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了。
也是他太杞人忧天,一听北疆军惨重,就觉得楚樾也……
殿门突然被人打开。
另一名公公迈过门槛走进来,又关上门。他朝着太子祁昭低头行礼,低声说:“太子殿下,方才清衡殿那边有人来报,说北疆军的回来了。”
祁昭立刻面露喜色:“当真?太好了!小楚将军呢?跟着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