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世忠犬找到后(35)
——楚樾到最后离开京城,踏上回北疆的路,都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怕他担心多想,太子祁昭还是没和他说自己太子的位置被人盯上了的事,也没说他如今的情况实在孤立无援。
二皇子祁烽有公主祁箜助力,还有太后在背后推波助澜。
太子祁昭的母后十分不出彩的出身让他成了众矢之的。朝廷上和后宫里,都有人想让他让出太子的位置。
祁昭什么也没说,他把这些事打碎了咽了下去。
只是此时此刻,坐在雪里抱着楚樾时,祁昭想,如果落水时楚樾在身边,他一定会立刻就跳下来。
太子祁昭又忽然想起来,这些年里,在宫里无数次的铤而走险和险些中招,遭了毒手和受了委屈时,他每次都是忍不住会这样想的。
如果楚樾在。
如果楚樾在,他万万不会让太子殿下受这样的委屈。
可是楚樾不在。
他要去边疆,他要去边关,去为太子殿下杀敌万千。
祁昭笑得眼泪直流嘴角发僵,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笑还是想哭。后来哭累了也笑累了,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抬起头,宫女为他撑的伞外,天上乌云阴沉,雪还在飘,一点儿没见放晴的意思。
“阿樾,”太子祁昭鬼使神差地问他,“十二年前,没有那道皇命的话,你会忠心我吗?”
第18章 送别 我对小楚将军可是真心实意的……
“十二年前,没有那道皇命的话,你会忠心我吗?”
太子祁昭坐在雪地里,这样问他。
楚樾被他搂着脖子,甫一听到,没反应过来。
毕竟太子祁昭刚刚一直在疯了似的大笑,把楚樾笑得茫然无措,还有点心惊胆战,心里正在不断猜测太子殿下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片刻,楚樾反应过来了。
十二年前,恰好是楚樾从皇帝那儿接了圣命,前来太子殿与太子一见,向他跪下宣忠,自此成了太子唯一忠臣的时候。
那年他十岁。整个十岁那年,唯一接到的皇命就是太子。
皇命圣旨说——
归从太子祁昭。
为太子立命,万死不变其心。
楚樾一时回想出了神。等回过神来,就见太子祁昭已经不看那片阴沉的天了。
他已经低下了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风雪在吹,祁昭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俩离得太近了,楚樾能在祁昭的眼睛里看见他自己。
他忽然喉咙发干。
寒凉的雪天里,浑身都燥热起来。
“……若是,没有那道皇命,我也会忠于殿下。”
“假若我不是太子呢?”
祁昭紧接着又问。
楚樾怔了一瞬,皱紧眉头认真思索片刻,说:“若殿下并非太子……那自然也是会忠的。只是若殿下是旁的皇子,怕是得长大许多,我才能有幸得见殿下。”
“大约是无缘在殿下才四五岁时就以君臣相称了。”
祁昭乐了:“若是没有皇命,你也没办法在我四岁的时候就来见我呀。”
楚樾摇了摇头。
“殿下有所不知,”他说,“远在您四岁之前,我就见过您了。假若真的没有那道要我忠您的皇命,我也是能来宫里与您时常相见,向您以表忠心的。所以,即使今上不下那道皇命,我也会向今上自请来一道向您宣忠的皇命。”
祁昭怔了怔:“在我四岁之前,是什么时候见过我?”
楚樾笑了笑:“是在您很小很小的时候,殿下不必细问了,您肯定是不记得我的。”
“很小很小是什么时候啊?”
“就是很小的时候啊。”楚樾红着脸笑,“殿下若想知道,便等我下次凯旋回京吧。等下次回京,我便来告诉殿下,那是哪一年的事。”
祁昭不太高兴:“你胆子不小啊,还敢要我等着啊?”
祁昭只是装凶罢了,实际上不会真生气,他总爱这样吓唬楚樾。
楚樾心中清楚,也不害怕,还是轻笑着说:“臣也是为殿下着想呀。等待这事儿漫长又熬人,若是有个盼头,心中有所期盼了,就也不会太过煎熬了。”
楚樾大着胆子往他身上凑近几分,两人相互贴得更紧了些。
祁昭本就是搂着他脖子的,楚樾这一动,和往他怀里钻没差别。
他们离得更近,几乎没有距离了。
说话间,彼此吐出的气息化作的白气都一分分清晰可见。
楚樾脸上越发红了,笑意也难掩。
“这是我母亲说的。”楚樾说,“母亲总是在京城里等父亲回来,侯府里总是有些冷冷清清。母亲说,等人回来总是煎熬,不过父亲是个精明人。父亲每次出征前,就总跟母亲保证些什么。这样母亲等起来就有了盼头,倒也不那么心酸了。”
祁昭有些稀奇:“那都保证些什么?”
“什么都有呀。比如带母亲去庙会,陪母亲回江南老家……”
“我也想去庙会。”
楚樾无奈地笑起来:“殿下若想去,就与陛下说一声就好啊。”
“你傻啊,我是想跟你去。”
祁昭恨铁不成钢地往他心口上拍了一下。
楚樾愣了愣,随后又笑起来:“是臣愚笨了。好,既然殿下想同我去,那待下次归京,臣就与殿下同去庙会。”
“那可就说好了啊。”祁昭说,“你父亲楚大将军可说过,你们这些打仗的不说假话。一言既出,那就是驷马难追了。”
“是是,”楚樾轻声笑着应,“楚家是将门名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京城飘着飞雪,太子祁昭坐在雪里,还把他的大将军扯得一同跌下来,陪他坐在殿前的雪里说这些无足轻重的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