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苟王(178)+番外
什么寻医问药,什么神明庇护,都是假的。
尹月瞥了一眼大壮手臂上黑而婉转的花纹,哂笑着想,搞不好是邪门歪道在奏效。
“然而正因我不是邹娥皇。”
“所以没有什么救世情怀。你只要不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不去害本阁主护着的人,我没兴趣在你的地盘同你作对。 ”
尹月说完就松手离开。
但刚走出两步,黑黝黝的大壮就扬着声冲着尹月喊道:“敢问阁主,你护的人里面,都是姓尹的么——”
尹月脚步一顿。
她素来雷厉风行惯了,哪怕面对着几位长老的突然发难不过也就是四两拨千斤,但此刻倒好像真的被这个问题问倒了一样。
“也不是。”
尹月想了想说,倒底没说那三个字的名字。
…
大壮拿起族谱的前一刻,摸着族谱上一个个人的名字,又想起了刚刚邹娥皇问起的事情,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消失了。
大壮曾经是怕过剑的。
真的。
他怕每一个剑修都像邹娥皇一样,眉弯眼笑,称兄道弟,拿着一柄威风凛凛的黑剑,可也只懂得劈柴,连杀猪都要犹豫一二。
那还要叫他怎么下得去手?
他连骗她都会觉得于心不忍。
但是后来,大壮不怕剑了。
因为苍天眷顾,大壮遇见了一把杀人剑。
彼时锋利的剑刃终于不用在割麦子身上,而是捅进了隆子的侧腰,艳红的鲜血喷了大壮一身。
大壮心神怡旷,心想,这才对嘛。
波光粼粼的井面,大壮看见自己笑了。
只听那光鲜亮丽的仙人对着旁边的伙伴哂笑,“我当是什么,你们说的那些长生不死也太吓人了,不过也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罢了,区区凡人,怎能不死。”
“嗐——”
吹嘘完的剑修转过头来,没被那剖开肚子的死人吓着,反被大壮带血的笑吓得后退了三步。
“你这鸟人,”剑修横眉竖目,“怎笑得这样吓人!”
这是这个年轻剑修说的最后一句话。
脸上带笑的大壮毫无预兆地徒然暴起,左手弯刀右手锁喉,只是刹那,年轻的剑修就一个踉跄,半跪在地,止了呼吸。剑修身旁的伙伴被吓傻了,捂着嘴发出了仓促的一声尖叫,下一刻也被一刀没过胸膛。
不消片刻,大壮脸上的血浆就又糊了两层。
他脚下,方才还没了鼻息的隆子脸色慢慢地恢复了血气。被大壮弯刀杀了的两个修士,则是一瞬间地灰败了下去。
就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在将两人的生机倒到隆子身上。
许久,隆子恢复了鼻息,缓慢地睁开眼看了看周遭血腥的一切,习以为常地捏着鼻子,神色如常地对大壮道:“这是第几个了,林子都快压不住了,下次少杀点。”
外界对于这个村落的很多传说都被神化了,真真假假只有当事人才知。不生不死,是谣言,可也不只是谣言。
一命总要一命偿。
这世上向来公道,无缘无故的死而复生,有时候要需要天材地宝加一个人竭尽心力,有的时候,只需要罪魁祸首的命。
毕竟这世上最贵的从来不是时间,是命。
没有白白复生的人,只有看不见的割喉一刀。
大壮曾经很怕剑的。
但众人搞错了,顶天立地的宋家庄大壮,怕的从不是杀人剑,而是君子剑。
杀人剑的剑芒再锋利,能照清的大壮也不过只是个阿谀逢迎的凡人。
而君子剑的剑芒下,大壮恍惚间却能看见一轮暖黄的圆月,在月下的幻海天不是一片荒芜,而是郁郁葱葱一片林,上了年纪的阿娘拍着他的肩,意味深长地跟他说:
“宋成啊,当个好人。”
“当个无心无愧的好人。”
好。
娘...大壮在心里回答道:我会当个问心无愧的——
好人。
第80章 该想好的人,是你。
大壮将族谱合上, 转身出门的时候,身后的两扇木门无风自合。大壮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将锁挂上。
木门前, 屋檐下,他的面上一半是光,一半是影,明暗相交处, 只余了一个幽幽的笑。
谁也不知缘何会在这憨厚的脸上出现这样阴森的笑。
大壮抬脚一步步朝东走去。
白日下,婆娑的树有影子,起伏的屋檐有阴影, 独那晃晃悠悠的大壮, 背后身前,竟是什么都没有,好像这明亮的光直直穿透了他整个身体一样。
不, 还是有一小块阴影的。
光线穿过他的躯体, 投照下来了一块长条的影子,是被他夹在咯吱窝的族谱。
一炷香后, 人头攒动的院子里, 邹娥皇翻着大壮拿来的族谱,按着辈分一点点的往下推。
族谱上面的每代记载倒算详实。
最早能追溯到夏朝。
且这个村子的人都姓宋,一眼略过,其实并看不出什么错。
只是...按照之前外界的那些推断来说,幻海天外从水草丰美之地变成一处荒芜, 至少是诞生出过一个了不得的大能的。
可是这本族谱里,被记载的修士大多只是筑基期, 顶头了就是十六代的时候出过一个元婴。
看邹娥皇翻得认真,大壮忽而出声。
“仙长看完了么, 没看完也不打紧,”他笑眯眯地指了指外面,然后对邹娥皇道:“俺们先去开荒地了,仙长有需要,叫一声俺们就回来了。”
这里的人居然还会开荒地?
越蓬盛有些稀奇。
他盯着这几个村民,发现他们行为举止无一不贴合外面正常的村头庄稼汉。但就是这样的正常在这幻海天里面,才是最大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