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苟王(18)+番外
而对面的这个人,才筑基中期。
邹娥皇竟已经看不清他的半张脸的星轨了。
所谓占星术,其实不过是以天上星轨为推导,但既然说是小手段,这就说明了注定是有什么弊端和短板的,譬如说,所谓的星轨推演,并不能推演未来,只能推演过去。
然后在千丝万缕的过去中,占星师自己择出一个最有可能的未来。
所以这样的小法术,很少有人当做本职去修。
哪怕在蓬莱,以占星术闻名的蓬莱道祖治下,这门小法术,也已经没落到了青度虽为当代大师姐,君子六艺无一不通,却唯独没学过这个。
邹娥皇算得上是一个例外。
如今她又遇到了另一个例外。
她轻轻笑:“道友从哪里来的”
黑斗篷噗嗤一笑,“我不是你道友。”
“来往皆是客,相逢就是缘。我观你和我有缘,怎么不算道友。”邹娥皇温声道。
黑斗篷歪头,他声音出乎意料的年轻,衬得那黑色邪恶的斗篷都有些天真。
“是么?”
“但是你连星盘都不是自己的,是从别人手上夺的,怎么配叫我这声道友”
他这句话声音压的很低很低。
低到只有近在咫尺的邹娥皇才能听清。
她神色不变,甚至莞尔一笑。
半分没有被指责拆穿的慌张。
邹娥皇有一双很漂亮的手。
所谓漂亮,并不是指手和白玉一样无暇。
恰恰相反,她的每只手上都有茧子,像一个剑修该有的茧子——哪怕她的剑拔不出来。
但正是因为这些疤痕,成了这双手的勋章。
才让这白皙抽长的手,多了那么几分莫名的风情。
此刻,她矜持地伸出了左手。
手心朝上,琉璃般透明又荡彩的星盘慢慢地在一寸半空中晃悠。
接着慢慢地飞出手心。
星盘旋转,繁星飘荡。
但诚如这黑斗篷所说,这么漂亮的星盘,一开始并不是她的。
甚至你仔细看这个星盘,你会发现这上面的满天星轨,很像一道密钥。
能打开这世间最宝贵的宝物的密钥。
第10章 不像儒修的儒修[二]
“继承别人的星盘,要有两个条件,一是原主魂飞魄散,二是两人因果要牵扯足够,星盘才有一定轨迹重合...一般这样的情况下,夺星盘者与被夺者就算不是亲朋好友,也绝不该是泛泛之交。”
那黑斗篷声音隐约有些讥笑,“单拆开来看倒还好,合在一起...一个杀人夺宝忘恩负义的小人形象可就跃然纸上了,我怎么敢应了您这声道友。”
青度听了个开头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立刻掐了避听诀,好叫旁人听不见黑斗篷都说了什么。
而台上的当事人,还是平平静静的。 :
戳心窝吗?
邹娥皇低头抚平了衣摆。
她早就不是那个刚穿过来听了一些个风言风语就要找人拼命的姑娘了。毕竟,几千年来人嘲讽她的话都不计其数了,要一个个去纠正未免太闲的,所以在面对何九州和尹月的时候,无论他们说了什么,她也气定神闲。
只是在密州这个地方,提起赠她星盘的那个人,她总是有几分的...厌烦或是难过。
认识何言知的的时候,邹娥皇没想过这是一个儒生。
就像是最后何言知死的时候,邹娥皇没想过最后继承了他的星盘的人,竟是自己。
两人初见的时候是在蓬莱山上。
那个时候的邹娥皇还没被人折了剑,正处于不知天高与地厚的年龄,整座蓬莱山,老祖闭关,师兄远走,她就是唯一的霸王。
而何言知,这个日后人人都尊称一句圣人的先贤,当时不过也只是个二十七八的小子。
那个时候是蓬莱山刚刚被老祖劈上天,还不太稳定,总会晃晃悠悠的落到地上去。
有一次刚巧落到了地上。
春风吹,莹草长。
一切刚刚好。
大周开国天子祭祀的步撵慢悠悠的路过,车轱辘撵上了山道,说要拜访一下蓬莱道祖。
其实天子的步辇从没有无缘无故路过的道理,说白了不过就是当时皇权和以蓬莱道祖为首的大能修士之间的博弈——毕竟,大周的开国天子不仅是皇帝,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合道的帝王。
要知道那可是五千年前的合道。
当时的蓬莱道祖,不过也就是个合道。
而开国天子想要做的事情,则是要向众人证明,哪怕是飞在天上的蓬莱岛,也会有落在地上的一天;哪怕是跳脱五行之外的蓬莱道祖,也是他大周的臣民。
理应对天子俯首叩拜。
之前历代皇帝做不到的事情,到了这代大周开国天子身上,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邹娥皇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何言知的。
他在天子步撵旁,是近侍之一。
这个后人眼里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儒修大能,年轻的时候也曾光辉灿烂过,是年纪轻轻的开国第一位状元郎,是天子近臣,是美哉风流少年郎。
只是后来于时间的长廊中,他来过的痕迹,逐渐被人抹平,唯剩了那抹不平的一死。
太凄惨,太壮烈。
十八岁的邹娥皇拿着的剑从来没有剑鞘,永远都是雪的白,她肆无忌惮的立在半山腰上,把宽松的玄袍道服用柳枝绑了好几道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她持剑,问他们来者何人。
矜贵的天子在步撵里半躺着身,恍若未闻。
只有忍俊不禁的近侍,笑眯眯地问她是哪家的土匪,拿着把出了鞘的剑就敢在这里挡路,知道这是谁的路就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