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苟王(5)+番外
“嘶——”
何九州吸气。
他想起来了。
邹女一剑落九仙,赵郎一笔平不平。
这是他之前上山时拿来嘲讽邹娥皇的那一句邹剑仙的来源,而这句诗的另一个主人公,姓赵。
他的师父天机子,也姓赵。
如果把西吹雪这把剑当做菜刀的话,他师父当年用的武器应当就是如今被束之高阁的判官笔。
而这之后的不久,在秘境里临时搭伙的邹女赵郎就一齐亮相于天骄宴。
命运的残酷性与巧合性。
造就了,两人从此后就是天差地别。
造就了秘境一别后,竟再无瓜葛。
天机子成了天,纵使如今天人五衰,也是和剑皇平月真君位列一席的强者。
而邹剑仙则从仙变成了零落到地上的泥,成了蓬莱挂在明面上的烂泥。
扶不上墙的那种。
“邹前辈,我对不住你,那句‘邹剑仙’我...我虽是有心,但并非有意。”
何九州艰难道。
那时他怎知,这背后竟还和他师父有这么一段故事。
他虽当时有心要刺她来给蓬莱没脸,但并非是要借着天机子徒弟的身份来给她添心障。
毕竟他是狠毒,不是恶毒。
“无碍。”邹娥皇平静道。
“你说的是事实,‘二弟子邹娥皇...终日荒唐度日,剑心破裂’这些都是事实。我确实拔不出剑了。”
“所以没什么好抱歉的。”
她轻声道。
然后愣神道,“该是我抱歉才对,是我辜负了那句邹剑仙。”
何九州看着这个本该是懦弱无能的‘邹剑仙’平静地反过来安慰他,他心中比方才还要不好受百倍。
真奇怪。
他想,这比我在无望关下受刑还要难受百倍。
大约是因为,自己在她身上见到了师父的影子。
宽和,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所不能。
天机子曾平静地对他说,自己渡劫失败了,准备接受天人五衰。
如今邹娥皇不以为意地跟他说,那柄她在肩上背了五千年的剑,她一直拔不出来。
他不懂这些人。
修士,不就该是与人斗,与天斗么?不斗个头破血流,怎么好说自己不行。
“邹前辈,这次论道结束,不如跟我去昆仑看看罢!”
“不好吧,”邹娥皇委婉道,“毕竟现在昆仑和蓬莱——”
“没什么不好的,”何九州壮志道:“我们昆仑和你们蓬莱不一样,全是剑修,你同我回去,多看看别人的剑,说不定哪天就拔出来了。”
“再有不行,就去请剑皇出来,以毒攻毒!”
“???”
邹娥皇大惊失色。
现在这些小辈们怎么回事,剑皇是那么好请的吗?
第3章 若你拔出剑,不在剑皇之下
传说蓬莱道祖是天上的鸿云所化,是众生百相,他可以是男身,也可是女身,甚至都不必是人身。
但就算是这么说。
当一朵软乎乎的白云飘进传功殿的时候,大殿还是鸦雀无声。
何九州瞳孔震惊地看着大殿上方的白云。
不是吧。
蓬莱道祖长的这么潦草的么?
就算是云,不应该也是鸿云么,难道就没什么特殊的红气么?怎么飘在那里和真的白云生的一模一样啊喂!
邹娥皇哪里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她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团云,暗道又来了。
果不其然,那白云渐渐变形,最后捏出来了一个宝相庄严雌雄莫辨的祖师爷。
这一手变幻莫测的身法,成了这论道大殿的开端。
人群爆发出一阵叫好连连,蓬莱道祖谦虚地抬了抬手,示意静声。
接着他目光一凝,越过座无虚席的前排,落在了大殿最后方的两个人身上,青筋直跳。
不孝徒弟,怎么又和昆仑的人混在一起了!
蓬莱道祖轻轻地呼出了一口长气。
想自己这一生里,气运有,修为有,临到末了,却跌在了这几个徒弟身上。
“诸位,今日来吾蓬莱论道。不问归期,不问俗世。半脚踏吾蓬莱岛,自当为吾半道友!”
蓬莱道祖轻轻一拂袖。
底下听道者近百,无一不感到身上垢气消散,灵气轻盈,再观那话,隐隐有道气入耳,境界松动之势,不由得目露赞叹。
绕是昆仑毒唯何九州坐在这里,也禁不住暗想,只要蓬莱道祖不灭,蓬莱永远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可若是蓬莱道祖没了呢?
这个念头一起,何九州便掐灭了。
如今魔窟动荡,妖界战乱才平二十年。
在这个关头上,蓬莱道祖死了,对谁都不好。
“论道共有三重。第一重,吾要与诸位论论为何求仙?”
“有人言,是为了个长生不老。可你们怎知这沧海桑田真的能让你缩地成寸踏过去?得道高者,如吾与昆仑老祖,境界已然脱于当世,可仍不能成仙。那么成仙是否只是个幌子?或者只是苟且偷岁者的手段,难道吾辈终其一生,都不得堪破这片天地么?”
“诸位请言——”
邹娥皇坐在原位上,看似兢兢业业,实际上已经开启了小差。她下意识地双指并拢,模拟着剑术在那里划来划去。
何九州往身侧邹娥皇处一瞥,原本还在仔细思考蓬莱道祖话的他豁然顿住。
是他最近修炼走火入魔了么?
怎么看什么都像是剑法。
不对,不对劲。
邹娥皇那个指法练的是他们昆仑的剑法《流云十三诀》吧!
虽然没什么剑气外溢,也没什么灵气,可那双指的每一处滑动,何九州都好似能看见一个翩若游龙的身姿在那里练流云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