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苟王(52)+番外
何春生不知,也从没设想过。
他只听见,阵法中央,以身陷阵的那人,仿佛是在回答他,但又好像是在自语。
“我信。”
“这世上的可能有那么多,但我赌不起。”
“如果何言知是真把我当朋友了呢,万一,他的占星术从没有用来窥测过我...我可以不救他,我可以不牺牲,但我赌不起这个万一。”
她只有一柄剑,也只有一颗真心。
一颗历经几千年磨砺,不改其道,仍旧只是蓬莱道义的那八个字。
我心应我,万死不辞。
阵法起,天地变!
何春生眨了眨眼睛,就在这个当口,他却忽然地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他修道五千年,除了一手出神入化的鞭子外,其实最拿手的还是阵法。
而邹娥皇如今勾勒的阵法,按照阵法运行逻辑的五行之说来看,除了逆行之外,似乎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正处在阵法中央的邹娥皇或许感觉不到,但是何春生站在外面,却看了个分明。
阵法里,除了天道,除了她,还有第三种能量在运转。
这股能量有别于天地本源,甚至都有别于灵气。
何春生忽然记起来了,在他初学阵法的时候,教他阵法的那个老先生,曾经告诉过他,这方天地,很久之前有人成功飞升过,于是这个世界上始知,修到最后,方可破天成仙。
只是为什么没有记录下来呢?
为什么修真史书上从没有人写过呢?
龙族世代镇守肉灵芝王,而人们记忆中知道的老龙王却只有那么一位,所谓的世代,到底是多久之前呢?
这片天地,究竟有多少年的岁月被淹没、又重启。
何春生头疼欲裂,怎么也想不起那个老先生的音容相貌、来历、后面又说了什么...
等等他记起来了,那日老先生说的最后几句话。
因为有了仙,所以才有了阵法。
老先生说:仙人无处不在,他们高高在上。
老先生还说:但是仙人不是善人,在他们眼里,仙人之下,遍地蝼蚁;他们瞧不起这个世界,他们又窥视着这个世界的灵气。
阵法,只是仙人用来窥骗世人和天道的一种手段。
老先生最后说:你我师徒一场,如果有一天,你在阵法里看到了未知的力量,不要怀疑,不要动摇,那是仙人欺骗世人的手段,是他们降临真身的途径,甚至,他们若是等急了,还会借助天道的篓子,重现这世间。
洞穴中响起了脚步声。
何春生抬头去看,眼睛却忽然地瞪大。
柳叶眉,桃花眸,轻巧风流不压那浑身煞气。
怎么会是那个早死的容有衡!
不、不对,这人身上穿的衣服,好眼熟。
上面十四盟盖章的那个散修的散字还在啊喂!
容有衡身上滴滴嗒嗒的都是雨水,额前狭长的碎发垂下,他漫不经心地玩转着手上的短匕。
“嗬。”
现在容有衡终于想明白了。
疑点重重的前世,原来竟是这样。
容有衡轻轻看向阵法中央,掐起一根混迹在灵气之中的透明物体,也就是刚刚何春生忌惮的第三种能量。
这透明的东西被他掐在手中,竟好像有生命一样,在疯狂的扭动。
原来上一世,那装神弄鬼的真神,竟然这么早就出现了么。
所以师妹才会失败,至于那双眼...就成了一切的代价。
在何言知和众生面前,她最后选择的还是众生。
容有衡一直堵着的那口气忽然就顺了。
何言知么,其实也不过如此。
他慢慢地踱步走进,嫌弃地拎起挡路的何春生,撑着下巴站在阵法外围。
阵法里面,是邹娥皇。
她抱元守一,心神坚定,双眼微阖,屏蔽了周遭所有。
第25章 多穿一件衣服
在何春生都难免为邹娥皇的痛苦心惊的时候, 处于阵法中心的她,只会比何春生想象的要痛苦百倍。
值得么。
邹娥皇盘腿坐在阵法的燎火纹上,浑身上下犹如被人榨干了再泡水再榨干...反反复复都是灵力流失, 她闭着眼,冷汗一滴滴地从额前滑落,本来就已经有些燥味的头发,湿的血和汗一齐粘连在上面, 已经变成了几缕几缕。
狂暴的灵气从万条灵丝中过渡到阵法中央。
鼓鼓的九转皇肉灵芝一点点地变成了干瘪的蘑菇样。
呼啸着,风声雨声。
从大乘期开始跌落,合道后期、合道中期...
邹娥皇仍然闭着眼。
只见她鬓角白发生。
眼角出细纹, 眉峰染霜寒。
可仍是心神不动, 仿佛这正在极速跌落境界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容有衡静静地低头,俯视了她半响。
很值得么。
他想自己应该嗤笑一声,或者生气, 或者愤懑, 或者不平...但是最后,容有衡只是狼狈地抹了一把脸。
手上有冰冷的水珠。
咸咸的, 像泪。
“嗬。”
男子轻轻地笑了, 冷眉化在春水里,微涩的眼睫有些低垂。
元婴版何春生小小一个,嘭地一声被甩到了地上。
但他无暇顾及这些,只是揉了揉屁股,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传闻里死去多年的平月道君, 平静地走入了狂暴的灵阵里。
他们蓬莱的人,怎么都这么喜欢找死?
漂亮的短匕, “铮”地一声从容有衡手中飞出。
和那灵丝飞舞的阵法屏障相抵,呲呲地一厘一厘破开。
在修真界, 一直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然而在这以快为一绝,名扬天下的平月道君身上,七十二般武器,人们常见他用过的竟还是这短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