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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阶梯[网球](22)+番外

作者: 漫游二十秒 阅读记录

她三步并作两步,轻松蹬上墙顶,又面不改色地跳下来。曲梓朔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她:“你真的好轻盈呀。”

说完,曲梓朔挽上她的胳膊,小声说:“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认识你了,可是你总是冷冷的表情。我昨天还看了你去年在东京的比赛,打得好好。”

容远鸿瞥了眼神情尴尬的男生们,他们正用“运动员”“练了好长时间”“碰上绝对力量还是不行”这样的字眼安慰自己,引得她轻笑。

“谢谢。”容远鸿说,“我也很早之前就想认识你了。”

这便是容远鸿和曲梓朔的第一次正式接触,在后来的几十年里,容远鸿懒懒地躺在曲梓朔家的沙发上,电视里放着喜剧电影时,她依旧会想起这一幕。

也就是这样的经历,让她站在操场正前方时,犹豫了一瞬,她先是按照稿子结束了演讲,旋即,她在最后加上了几句话:

“我们一生当中都会遇见很多诋毁,他们说,作为一个合格的什么人,你不应该做什么。实际上,这是他们在掩饰自己对于你的力量的恐惧。我们行事前,如果要衡量,我认为,只需要衡量一件事,那就是我们自己想不想。”

*

那天以后,容远鸿和曲梓朔经常通讯,在训练结束后,前往机场的路上,因伤病而无法入睡的晚上。容远鸿觉得曲梓朔的身上充满糖果、草木和阳光晒过的被子的味道,使她忍不住跟曲梓朔说得更多些。

曲梓朔邀请她去家里玩,容远鸿答应了。在曲梓朔家里,容远鸿第一次明白什么是家庭。曲梓朔的双亲极其和善,眼神中透出与曲梓朔相同的温暖。他们的生活不够富裕,房子不够大,可总使容远鸿有流泪的冲动。

飞往洛杉矶前夕,容远鸿在曲梓朔家里住下了。她给司机发消息,让他转天早晨来曲梓朔家楼下接。

她和曲梓朔挤在一张床上,她们的晚饭吃了蛋炒饭、炖排骨和清炒娃娃菜,其中炖排骨是因为容远鸿第一次拜访时多夹了两筷子,曲爸认为她爱吃,今天又做了一遍。

在新换的小雏菊花纹的床单上,曲梓朔玩着早餐店游戏,发出叮叮咣咣锅碗瓢盆的声音。容远鸿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一切都像是在云端般柔软。过了一会儿,她们又聊起天。

“所以你要去美国了!”

“是的,要去参加印第安维尔斯的比赛。”

“那里好玩吗?有什么景点?”

“我不知道。”

容远鸿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光怪陆离,演绎着洛杉矶各色的狂欢与寂静。在这些著名的城市,迪拜、柏林、巴黎,她从未作为游客参观过,她做过的只有下飞机、到酒店、睡觉、训练。

这些城市的名字往往和年份、比分、她的输和赢联系在一起,她有时甚至想不起来城市的名字,只能通过“我在那里赢了伊万诺娃”回忆。

而她即将参加的印第安维尔斯大师赛,因它的场地印第安维尔斯网球花园而得名,传说中的最美网球场,位于沙漠中的绿洲棕榈泉。

也是四大满贯赛事之外的,第五大满贯。

2019年3月6日,印第安维加斯网球天堂万里无云,天空蓝得像油画,与蓝绿色相间球场交相呼应,1号球场能容纳人数更是多达一万五千以上,不愧于第五大满贯的名头。

容远鸿的膝盖刚刚痊愈,还算不上能使上全力,以罗韫的意见,本是让她继续修养,准备好之后的红土赛季。

在红土上,球速较慢,弹跳很高,球员们在跑动间隙可以像在冰面上一般滑行,对体能要求极其严苛,她不能带着腿上的伤进入红土赛季。

但容远鸿还是来了,罗韫没有随行,颇有些赌气的意思,她断定容远鸿会在第二三轮淘汰,于是不想跑这一趟——这是假的,罗韫的父亲生病住院,容远鸿主动提出让她在医院陪床,不用跟她去印第安维尔斯。

江弋行几天前在迪拜捧了ATP单打冠军,一时间风头无两,稳稳坐在了国内男网第一的位置。

他来得迟,开赛前一天才到,匆匆忙忙落地倒时差,训练时容远鸿带了另两个陪练,没叫他。

昨天晚上,江弋行敲了她的房门,她打开门,就看见江弋行睡得头发翘起两缕,看样子是醒来没多久,声音有点哑:“训练怎么没喊我?”

明明身高一米九,整个人长长一条,他的表情却依旧像她十岁那年仰头在墙顶上看见的男孩一样,有点撒娇的意味,浅淡的,像只体型巨大的猫咪。

“你不是在倒时差吗,没必要叫你。”

“可是我们最近好久没见了,”江弋行垂眸看她,显出些许委屈的感觉,“我这个陪练当得不称职。”

说是陪练,容远鸿与江弋行天南海北地打比赛,能见的机会越来越少,她的团队里也另有专业陪练,这件事也只有江弋行一人上心。

容远鸿眨了眨眼睛,“那等比赛结束之后请你吃饭。”

“不要。”江弋行摇头。

“那要怎么样?”

“你明天来看我的比赛吧。”成年之后,江弋行的眼睛颜色越来越偏向浅棕,莹莹地折射着光亮,让他看上去神秘而充满魅力,却绝不令人反感,“好不好?”

容远鸿看着他,停了片刻,她没有在想什么,只是单纯失神了,“好。”

比赛第一天,容远鸿抽的是上上签,6-2、6-3轻松赢下对手,下午三点就结束了比赛。她回酒店洗了个热水澡。江弋行的比赛在夜场,她吃完饭,不慌不忙地坐进球员包厢,等待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