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总在寻死觅活(27)
说罢,她扭头看向鹤春山,随后一本正经道:“所以你能不能别逼我修炼了。”
鹤春山笑了起来,弯起的唇瓣像是勾起的月牙,吊着人的心神荡漾。
沈平芜还弯着腰,看着鹤春山嘴角的笑,她有些怕鹤春山听不懂自己的潜台词一般,赶忙道:“真的啊!”
触及到沈平芜眼底的心思,鹤春山扫了一眼眼前的少女,嘴角笑意加深。
“不会把你养死的。”鹤春山伸手想要取下那一根青竹簪子,可偏偏手指却穿过了簪子。
原先加深的笑意蓦地减淡,勾起的唇角平了几分。
他低头看向那根青竹簪子,将手重新收了回来。虽然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但是沈平芜却能够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寂寥。
仔细想一想,鹤春山恐怕一辈子都没有碰过这些小玩意。
想到这里,沈平芜突然觉得眼前的魔头有些可怜。
她沉吟片刻,主动伸手取下商贩摊上的那根青竹簪子,随后别在自己发髻处。
透着光泽的青木簪与少女的乌发很般配,娇俏中又带着一丝平和,沈平芜照着铜镜满意地点点头。
“你要摸摸看吗?”
沈平芜抬起头,将发间摇晃的那根青竹簪子凑向鹤春山的边上。
鹤春山本就对这种小玩意没什么兴趣,不过是方才与沈平芜聊了几句,他顺手就想要取下那根青竹簪子。
可当沈平芜将脑袋凑向他这里的时候,他却还是鬼斧神差地抬起了手。
指腹擦过青竹簪子,一时间他竟然发现簪子似乎还带着温热的气息,烫地他将手收回。
“走吧。”
他面色如常地低声道。
沈平芜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根青竹簪子给买了下来。
本就拥挤的街道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沈平芜刚刚往前走了半步,便被鹤春山勾着衣领给拽了回来。
激起的尘土风沙迷眼,沈平芜这才看清眼前的车辇,艳红的绸缎随风飞扬,喜庆的氛围倒是很浓。
“这里面就是公主与国师吗?”
沈平芜压低声音,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鹤春山对这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微微侧头,倒是将目光看向了一侧亭台之上的黑影。
不过很快,他便又收回了视线,重新落在了沈平芜的身上。
拥挤的人群人挤人,沈平芜身形灵巧,在人堆里都能够自由穿梭,反倒是鹤春山显得有些狼狈。
沈平芜一扭头,便看见冷着一张脸的男人额头青筋暴起,脸上隐隐不耐烦的模样。
其余人都瞧不见鹤春山,沈平芜见状赶忙攥住他的手腕朝着一边冲去,一边走还一边笑:“我以为你会将这里的人全部都杀光。”
毕竟按照魔头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很难可以联想到他会甘愿在人堆里挤来挤去。
鹤春山的脸色并不能说得上多好,但是却还是任由沈平芜攥着自己往前走去。
“我不杀无辜之人。”
鹤春山冷哼一声,面上终于没有那么凝重的神色,沈平芜与他一同站在略高的亭台之上。
恰好这时,祝遥光与季羡如同心灵感应一般,一行人竟然又一次碰面。
“这便是凡间婚嫁的阵仗吗?”沈平芜趴在栏杆处,将下巴抵在木头上,好奇地朝下张望着。
祝遥光看了眼,随后摇头道:“应该还不是正式嫁娶,只不过是例行游城。”
“游城?”沈平芜不禁喃喃自语。
游城做什么?
“凡间大户人家都会热热闹闹地办上一场,游街游城则是皇亲国戚婚嫁会做的。”
“目的便是让整座城的人都知道谁家嫁娶有喜事。”
祝遥光的视线落在最前头骑着汗血宝马的男人身上,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沈平芜不禁蹙起了眉,有些奇怪地问:“可是嫁娶不是两人之间的事情吗?为何要告知全天下?”
祝遥光话头一顿,对上沈平芜那不解的视线,她不觉有些心软地抬手摸了摸:“阿芜以后成亲了便会知道。”
沈平芜又重新趴了回去,心* 里却嘀咕着凡间婚嫁当真是麻烦。
不过,最前头那身骑黑马的男人身着大红衣袍,头戴礼官,面若冠玉瞧上去温文尔雅。
“那人便是国师?”
季羡站直身子,拧眉沉声道:“是的,我与师姐便是怀疑国师与灵泉暗线有关联。”
为首的男人面上带笑,即使隔了那么远,沈平芜也能够轻而易举地从他脸上看出意气风发。
不得不说,眼前这位国师当真是年轻。
“好看吗?”鹤春山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沈平芜下意识点了点头,却不料下一秒,鹤春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祟气入体,再美的皮囊最终也只会变成一块腐肉。”
明明是暖阳之日,可偏偏鹤春山的话音落下,沈平芜便觉得心里毛毛的,她刚想要扭头看看鹤春山这话是什么意思。
却不料,下一瞬脊背后便贴上了冰凉的躯体,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盖在她的眼前,另一只手竖起手指点在眼前。
“皮囊,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耳边传来一阵凛冬的寒意,沈平芜站在原地难免哆嗦了一下。
接着,鹤春山便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沈平芜微眯着双眼,方才陷入黑暗之中又重新恢复光明,视线有些雾蒙蒙的。
待到一阵凉风吹过,沈平芜这才重新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不过这一次,当她再次望向亭台下身骑黑马的男子时,神色一顿——
骑在黑马上的男人周身弥漫着厚重的黑雾,唯独那一张面若冠玉的脸还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