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总在寻死觅活(66)
她加速了擦拭的动作。
手往下擦去。
“怎么?还想看看更多?”
男人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沈平芜抬起头,只见躺在床褥中的鹤春山缓缓睁开了双眼,眸光空洞地盯着自己。
可那眼底却含着一丝笑,是她早已熟悉的恶劣。
素白的小手还搭在男人劲瘦的腰腹处。
“你你怎么醒了?”
沈平芜顺着鹤春山的视线方向看去,只见自己的手正可疑地摸在男人腰腹上,一开始搭在手下的洁白手帕掉落在一侧的床铺上。
掌心下男人腰腹的触感愈发灼热,好似摸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般。
沈平芜头皮发麻,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尤为明显,可疑。
鹤春山脸上的笑更加明显,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等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檀香阵阵的屋子里,跪趴在床边的少女面色涨红,手足无措地看着床榻上的人。
别笑了!
沈平芜觉得自己恐怕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再不醒,感觉晚节不保了。”鹤春山似是感叹一般,还轻声叹了口气。
那叹息落在沈平芜的耳朵里,倒是更显得尴尬。
“我这是为了帮你擦拭身体!”沈平芜干巴巴地答道,还专门拉过鹤春山的手,叫他摸床边掉落的手帕。
可只是指尖触摸到鹤春山手腕的时候,鹤春山腕间的鬼玉突然发出剧烈的颤抖,好似有所感应。
沈平芜手松开,那鬼玉便重新安静下来。
沈平芜:
我真的没有图谋不轨!!
沈平芜假装很忙地站了起来,就朝外走去。
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嘀咕着:“祝姐姐似乎伤得也很重,我去看看他们。”
生怕鹤春山没有听见,又加重了音调:“我也会帮祝姐姐她们擦拭伤口的!”
鹤春山静静地盯着沈平芜落荒而逃的背影,抿起的唇又一勾,肩膀轻抖,他慢慢地笑了起来。
冷月无声,情丝无痕。
*
另一边,沈平芜趴在金丝楠木桌上,下巴似是没有知觉一样,直挺挺地磕在桌面。
时不时叹一口气。
“唉——”
季羡坐在另一侧,视线落在沈平芜身上,脸色隐隐发黑。
他认命地拿着素白的手帕,自己擦拭着手臂上的伤口。
“你很闲?”季羡道。
沈平芜摇摇头,只是不住地又叹了口气。
“唉——”
这下就连祝遥光都注意到不对劲了,她有些好奇地给沈平芜倒了杯热茶。
“这是发生什么?”
铮的一声,沈平芜猛地坐直了身子,“祝姐姐,你们觉得鹤春山这个人怎么样?”
沈平芜的脸上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季羡刚刚要开口,却只见祝遥光用眼神示意自己,经她这么一提醒,季羡倒也没有开口。
“鹤公子——”祝遥光憋了半天,却半天没有说出来一个准确的成语来形容鹤春山。
明明是邪道,却又似乎与一般的邪道不同。
祝遥光斟酌半响,最终只问出一个问题:“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鹤春山,对自己很好。
即使嘴上说着动不动要杀了自己,可却还是一次都没有动手。
即使嘴上说着动不动要杀了他人,可却还是一次都没有动手。
即使嘴上说着嫌麻烦,可却还是跟着祝姐姐他们一同打探情况。
万鬼窟太高,恶骨戾气之魔名太重。
沈平芜不得不承认。
鹤春山,他是个好人。
“你是与鹤公子吵架了吗?”祝遥光试探地开口,将热茶朝着沈平芜的方向又推了推。
“没有,就是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沈平芜的下巴重新磕在桌面上,面色忧愁。
季羡站起身,“其实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你问我和师姐,这个答案会有两种。”
“但是这个问题,在你心中恐怕只会有一种。”
沈平芜一怔,热茶的水溅在桌面几滴,接着她低头,看向泛起波澜的杯中茶水。
上面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只是已经晃荡散开。
是啊,自己心中是没有道的。
所以答案只会有一种。
第33章 你把我当成谁了?
雨季绵绵, 皇城动荡。
国师府之事走漏风声,皇城一时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百宝楼散座宾客议论纷纷, 自从半月前见过阴山君后,沈平芜便再也没有瞧见过他。
自那夜之后,沈平芜觉得自己与魔头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极其微妙的变化。
也不知道贺春山究竟是用了何种方法。
百宝楼一直没有向他们收取费用,这段日子祝遥光与季羡则是奔走于皇城各处收集情报。
百宝楼中歌舞升平, 奢靡至极。
漫天彩带散落,戏台上一曲毕,说书人缓缓登场。
沈平芜托腮看向桌侧的男人, 鹤春山今日难得穿着净白色的衣袍, 腰间红玉带边用宝绿石镶嵌,波澜不惊的眸光黯然低垂。
指尖把玩着瓷白色酒杯,漫不经心地饮酒。
“你伤好了吗?”
沈平芜想了想, 拖着板凳又往鹤春山这里靠了靠。
她昨夜在屋子里想了想, 决定还是弄清楚鹤春山究竟是不是贺春山这件事。
因此,她得找机会看看鹤春山是不是有虎牙。
从沈平芜的视角看过去, 只能看见鹤春山似笑非笑的神情。
沈平芜一顿, 接着欲盖弥彰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单纯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