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总在寻死觅活(78)
沈平芜头皮紧绷,急忙御剑掐诀,堪堪将那把剑击退。
这还得多亏了两把剑之间的品性相差过大,若是依靠沈平芜的功力,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击退那把下品剑。
季羡抬起头,右臂处被锋利的剑划过,血珠在一瞬间溅开,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可是此时的他却如同毫无知觉一般,只是狼狈地望向半空中坠落的那道身影,跌跌撞撞往前跑了半步,想要接住。
谁料下一瞬,夜空被一道寒光划破。
一同划破的还有那道身影。
季羡双眸赤红,声音嘶哑地喊道:“师姐!”
夜空中,一道衣诀飞舞的身影手持利剑,飞跃于屋檐之中,方才那一剑便是他挥的。
可当季羡面露凶意看向那人的时候,却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鹤春山。
他瞳孔中划过一丝不可思议,接着狼狈地后退半步。
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沈平芜率先开口:“你中了他的陷阱,那根本就不是祝姐姐!”
沈平芜的语气有些担忧,她扫了眼迷了心智的季羡,赶忙道:“若是你去接了那身影,恐怕就会被面具之人的两把剑穿心而过,必死无疑!”
季羡这才幡然醒悟,他猛地瞪大双眼。
眼前那道坠落的身影哪里是祝遥光,分明是一道凌冽的剑意。
他扭头看向身后那持剑之人。
对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运筹帷幄的布局者,笃定了自己会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面具之人闻言,眸光稍动,神情里满是从容:“我说过,修剑者有情,乃是大忌。”
季羡捂住手臂上的伤口,艰难地站起身,喘了几口气。
“有情有义,无情无义,都是人说了算。”
面具之人沉默片刻,飞舞的两把剑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四人。
“既然如此,那便让我看看你们的情义究竟如何了。”
男人轻蔑一笑,背手持剑,一跃于屋檐之上。
“今日能不能救这座城,就看你们抉择了。”
面具之人丝毫也不恋战,将手中剑直指苍穹,一团寒光汇入禁阵之中,已经开始运转的阵法加快了速度。
而在这时,祝遥光也翩翩落下,站在地面仰头望向半空,神情有些严肃。
“这个阵无法摧毁,若是要强行毁阵的话,恐怕只会两败俱伤!”
她将身稍转,摇摇头:“如今看来,只能够将这个阵法限制于城主府之中。”
祝遥光的语气一顿,接着露出犹豫与不忍的神情。
“只是这样的话,整个城主府恐怕会无人生还。”
季羡眼眸中的冷意更甚,他正要追上那面具之人,却发现对方似乎早已消失在原地,徒留一个随风飞扬的纸人在屋檐之上。
又是纸人之术!
鹤春山静静望着屋檐上飘舞的纸人,扭过头,开口打断了季羡的话。
他抬眼,目光悠悠掠过季羡的脸:“季公子,此人对你们这么熟悉,你没有一点怀疑吗?”
季羡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仅是了解我与师姐的招式,这仙门之中,不少人都知晓,如何去怀疑?”
鹤春山只是扫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扭过头走向禁阵正下方,头顶源源不断的血气开始四溢,若是放任不管,恐怕后患无穷。
“你刚刚说的,功德那个是什么意思啊?”
沈平芜眸色狐疑,整个人化身为好奇宝宝,歪着头凑在鹤春山的身边,追问不断。
“你的功德为何会被人偷走?”
鹤春山沉默不语,只是静默地望着头顶巨大的血阵。
他本想一个人好好思索一下,奈何身侧一直有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
正当沈平芜又一次伸着脑袋凑了过来时,男人微凉的指尖抵在她的额头上。
“安静些。”
沈平芜捂着额头,嘟囔了一句。
我这是关心你,你懂不懂!
“不过,你对这个有什么想法吗?”沈平芜琢磨了一下,那个面具之人当真是诡计多端,将凡人性命视为蝼蚁。
一人的命与一座城的命。
这二者究竟哪个更重?
祝遥光为此头疼不已,可季羡却皱了下眉:“他甘愿放弃这个禁术吗?明明只需要一步便可以获得无上法力了。”
更何况,一旦炼祟开启,便再无回头路可以走。
那个面具之人又为何会甘心将其拱手相让?
望着阵眼的沈平芜灵光一闪,蓦地站起身匆匆跑到祝遥光与季羡的面前。
“错了错了!炼祟的阵眼不在城主府!”
沈平芜声音有些发抖,却还是强装镇定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人的祟气,与妖的祟气,何者更能做补?”沈平芜开口问道。
祝遥光眼睛都不眨眼一下,脱口而出:“那自然是妖。”
话音落下,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再蓦地抬头望向半空中泛着红光的阵法,一股恶寒从心中升起。
*
夜里风很大。
巷子角落本就破败的木屋被吹得摇摇欲坠,公主从木屋中走了出来,手持一盏油灯朝外走去,在看清楚站在外面的人影后,整个人都僵直在了原地。
本该已经消失好几日的谢恒竟然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不仅如此,如今的谢恒面容憔悴,青黑胡渣狼狈至极,那双蛊惑人心的桃花眼满是沧桑之意。
他只是站在门口,抬起眼愣愣问道:“她去哪了?”
屋子里的角落开始一点一点充斥着死气,手中的油灯忽明忽暗,公主望着自己曾经的未婚夫,喉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