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娘娘她摆烂了(清穿(29)
胤禛摆摆手,示意苏培盛退下,偌大的书房里只余他和赵嬷嬷二人。
赵嬷嬷是佟佳皇后的人,小时候也算胤禛的半个奶嬷嬷,当初皇额娘在病中,全靠赵嬷嬷替他周全衣食住行,胤禛平日里对这位嬷嬷是极为尊敬的,把她指到年婳院里,也是觉得年婳性子软,西小院不失为一个养老的好去处。
眼下命苏培盛给赵嬷嬷上了茶,又赐了座,胤禛才耐着性子问道:“嬷嬷有话直说便是,您如今虽不在前院了,但您在我心中的分量还同以往一样。”
赵嬷嬷道了句“哪里敢”,站起来福利福身道:“这话爷往日也说过,正是冲着爷这句话,奴婢才觉得今日有必要来前院走这一遭。当日您怒气冲冲地从西小院离开,年格格起初不愿意同奴婢说发生了何事,直到前两日奴婢又问起,年格格才将当日的情景同奴婢说了。”
胤禛万万没想到赵嬷嬷要说的是他和年婳的事,顿时脸上尴尬起来,原本称得上和善的面容也绷紧了。
赵嬷嬷像是没看见,继续道:“四爷是个心中有尺度的人,纵然外面有人传您不近人情,可您是奴婢看着长大的,从前孝懿仁皇后在时常说您重情义,在奴婢看来,您确实是个重情义的主子,不然也不会将奴婢从宫里接出来,还让奴婢跟了年格格这么一个和善的主子。”
胤禛眉间微皱,状若无意道:“您才跟了她这么些时日,便这般袒护她了?”
赵嬷嬷笑起来:“爷您这话可就是逞嘴上意气了,若不是年格格好,您会把奴婢指给她?”
胤禛垂着眼不答话。
“年格格是个坦率真诚的性子,不说这四贝勒府,就是算上紫禁城里的主子娘娘们,也少有她活的‘真’。她不同自己为难,也不愿同别人计较,看似整日只操心吃喝,实则心里比谁都通透,但爷去同人家讨一颗真心,可就是借着身份地位去难为人了。”
胤禛倏地抬头看过去,眼中盛满疑惑,似是不解赵嬷嬷此话怎讲。
赵嬷嬷面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继续说道:“且不提前些日子年格格差点着了侧福晋的道,便说这府里的各位小主,哪个能在年格格得宠时真的无动于衷?您的后院不止一人,将来可能还会源源不断地进来新人,可年格格呢?她只有一个远在京城外的父亲和一年到头见不着的母家,您去同她讨什么真心,这不是欺负人吗?”
赵嬷嬷这话说的实在大胆,至少这话恐怕连四爷的亲娘德妃都不会点出来,可偏偏赵嬷嬷就说了,说的坦坦荡荡,也不怕四爷生气。
“奴婢今日僭越了,说到底,还是不忍看您同年格格置气,这样冷着彼此,谁都不好受不是?或许在您看来,府里的主子们顺着您,对您掏心掏肺是应该的,可昨日年格格同奴婢感慨,真心这种东西,得跟那紫禁城外做生意一样等价交换,不能强买强卖。”
“她真这么说?”胤禛追问道。
赵嬷嬷笑着应是:“奴婢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打诳语不成,何况这等不俗的见解,奴婢可说不出来。”
胤禛嗤笑一声,面上却是若有所思:“嬷嬷真是被她带的,胆子都大了许多。”
赵嬷嬷观着四爷的脸色,笑着跪下行礼:“奴婢这是倚老卖老,还望爷不要怪罪。”
胤禛起身,亲自将她扶起来:“这合府里都找不出第二个敢像嬷嬷一样对我说这番话的人,我若是怪罪,皇额娘在天上可要骂我了。”
赵嬷嬷连称不敢,恭敬地行礼告退。
一直到她离开前院,胤禛才从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食盒里的鸡肉还保留着余温,他略微研究了一下同这鸡块一并送过来的酱料,好笑地摇摇头,也学年婳上次一样,净了手抓着吃起来。
第19章 临近年关,府里一派忙碌热闹的景象,后院里只有福晋和侧福晋有资格
临近年关,府里一派忙碌热闹的景象,后院里只有福晋和侧福晋有资格去宫里参加“家宴”,年婳乐得轻松,同赵嬷嬷她们吃了年夜饭,又给下人们挨个发了红包,沐浴完便美美睡下,枕着爆竹声声,睡得恣意酣甜。
大阿哥今日也被带到御前露脸了,尽管万岁爷孙辈众多,压根儿没跟这个体弱怯懦的孙子说上话,福晋还是觉得面上有光。倒是李氏今日为了在四爷和德妃娘娘面前露脸,挺着肚子也去参加了宫里头的宴会,惹得德妃娘娘拉着她的手好生关切,都没怎么跟弘晖说上几句。
想起李氏白日里那得意的神色,福晋就觉得胸口闷疼,偏生四爷和额娘都交代了,要她担起主母的担子,全权看好李氏这一胎。
因着上次的事件,四爷近来本就很少来正院了,福晋即便此时对李氏有再多不满,也不愿因为她有个闪失彻底坏了她在额娘和四爷心里的名声。
福晋乌拉那拉氏摘下头上的发簪,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正怔神。且就让李氏生吧,生孩子本就是个鬼门关,能不能跨过去还不一定呢。
年关一过,正月里,万岁爷就发布了南巡诏旨,指了老大、太子、老三跟随,其余皇子留在宫中侍奉太后,以替他尽孝。
四爷母族出身低,性子又不讨喜,早就习惯了皇阿玛对自己的漠视,看完随驾名单后去书房里坐了一夜,第二日便神色如常地去上朝了。
事实上他对皇阿玛频繁南巡的爱好并不怎么支持,虽说出发前皇阿玛煞有其事地吩咐各地“一切供给,由京备办,勿扰民间”,可真实行起来,哪个地方的官员不得趁着招待天子捞点油水,皇阿玛出行一趟倒是尽兴了,可本就库存堪忧的国库却因此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