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妃娘娘她摆烂了(清穿(44)
“奴才万万不敢编造,一字一句都是跟全胜公公确认过的,四爷那话......四爷那话许是在气头上, 娘娘莫要生气, 天下的母子哪有隔夜仇,待日后贝勒府上的天花褪去, 您跟贝勒爷说开了就是。”
德妃瘫坐回楠木缠枝椅上, 面上却没了往日的温柔端庄:“未必......母子没有隔夜仇,说的人家寻常母子,我和老四只有生恩没有养恩,他未必会和寻常人家的儿子一般体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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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上的日子要比府里漫长些。
许是程大人吩咐过了,年婳自来了以后便被限制不准随意走动, 每日用膳梳洗有丫鬟给她送饭提水,但却只是放在门外就走。年婳知道这是四爷在保护自己, 只能一边数着日子一边期盼贝勒府的人都无事。
终于捱到了第十三日,这日一早, 程大人亲自来庄子上宣布四爷无碍,年婳得到消息,也连忙从后院厢房往前面赶,待看到正在和四爷说话的程大人,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程大人的面色并不算好,年婳若有所感,朝着二人的方向望过去。
程大人是个直爽人,今日却有些吞吞吐吐的,半晌,朝四爷拱手道:“府上的小阿哥昨日夭折了,还请贝勒爷节哀。”
年婳猛地抬头看向二人,却见胤禛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道:“那小格格呢?”
程大人:“小格格抗过来了,虽额上留了一点瘢痕,但不影响容貌,小孩子家好得快,养上一段日子变能痊愈。”
胤禛点点头,又针对府上的情况嘱咐了程大人几句,抬手命小林子送程大人出去。
六月中的天已经入暑了,大早上的日头便极盛,年婳立在檐下站了一会儿,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二阿哥被李侧福晋养的精细,年婳只在过节时远远见过一眼,白生生的孩子,逢人便笑,瞧着是个活泼的性子。那个时候年婳还侥幸地想,二阿哥看上去不像是早夭的样子,许是这里的情况和历史有出入。
但没想到一场天花,便将一个还没来得及学会喊“阿玛”的孩子带走了。
胤禛转过身,这才发现了立在廊下的年婳,原本想朝她露出个笑的,但扯了扯嘴角最后放弃了作表情:“怎么傻站在那儿,进屋吧,一会儿中暑了。”
年婳回过神来,自然也注意到了四爷极差的面色,默不作声地跟上去,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胤禛步子一顿,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反过来将她握紧,二人相携来到屋内。
任何语言在生死面前都显得苍白,年婳本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开口安慰,反倒是胤禛将她揽进了怀里,叹息道:“前年大格格没了的时候,我也是这般滋味。”
年婳一怔,据底下人说,大格格是宋格格的孩子,也是四爷第一个孩子,但那孩子福薄,也是在前年被一场急病带走了。
古代医疗条件有限,年婳真的觉得生孩子是一场豪赌,不仅生产凶险,孩子出了任何闪失对一个母亲来说都是巨大的痛苦,
年婳正胡思乱想着,一旁的胤禛却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松开她叫了小林子进来。
“命人回去告诉苏培盛,给爷查,彻彻底底地查,二阿哥到底是从何处得的天花,为何贝勒府上会出现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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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人为了以防万一延长了各处避痘的时间,年婳还要同四爷在庄子上住满三十日才能回去,四爷不用去上朝,正好有功夫料理一下自己的家事。
因着心情不好,二人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年婳晚膳命人做了玉带虾仁、竹笙炖豆腐、素炒三丝、配上刚出笼的白馒头,四爷吃的清爽,倒比往日多吃了几口。
停了筷子,胤禛往她这边看了一眼,随意道:“你这几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年婳看向他,睁大了双眼:“爷怎么知道?”
胤禛哼了一声:“连续好几夜都睡不着,还以为我没发觉,你惯来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哪里见过你这等样子。”
许是府里发生了大事,年婳心中忐忑,这几日睡觉都忍不住窝胤禛怀里,不过两人也没心情干什么,夜里挨得近一些,倒觉出几分慰藉来。
“妾......”年婳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几日萦绕在心头的想法说出来:“妾只是想到,往日在家中跟着大哥看西洋那边传过来的书,里面提到能将牛身上的天花用来接种,牛得了天花传到人身上,人不会病的那么厉害,但人又能因此获得对天花的抵抗,妾当时只是晃了一眼,如今因着府上的事想起来,或许......”
剩下的话年婳未说下去,胤禛却懂了,大清自入关以来深受天花的迫害,若真的能找到一个法子抵抗这个病,不知每年要救下多少无辜的百姓。
胤禛激动起来,双目炯炯地看向年婳:“那你可记得那书叫什么名字?或者我这就给你大哥写信,让他帮着想想!”
年婳尴尬地笑了笑,心道你就是问了我大哥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因为这牛痘的接种办法根本不是她从哪本书上看来的,而是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在了解人类医学历史的时候被科普到的。
“这事情距离现在有些年头了,大哥那时候看的书又多又杂,好多还被我额娘嫌占地方送出去不少,爷这时若去问我大哥,他想必也不记得。”年婳想了想,补充说:“我听闻宫中有几个洋大夫,九爷小时候的病便是被西洋来的大夫治好的?四爷不若把这法子跟他们探讨一番,看看能不能成。”
胤禛点点头,冷静下来:“是了,你大哥如今在云南,一来一去传信要慢上不少,我明日便差人去跟宫里的诊痘处说一说这个法子,若真得行,定要叫皇阿玛给你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