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白切黑反派后(158)+番外
他的唇颤抖着,脑海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道带着嘲讽的声音又响起:“连一只小小心影都解决不了,无谓的仁慈!这么多年,你还是毫无长进!”
谢尽芜的目光落在白灵宣的脸上,心中的思念与杀戮的欲望一同沸腾起来,烧得他几欲落泪。
那道声音恨铁不成钢:“永远追逐着虚妄与幻想,与寻死无异。”
谢尽芜的牙关紧咬着。心影最擅长利用人内心的恐惧与渴望,从而扭曲现实,趁虚而入。白灵宣早就去世了,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白灵宣”扬起脸来,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做作得令人作呕的可怜。
它顶着这么一张脸来恶心人,着实是活腻了。
谢尽芜眉头直抽,眼尾与鬓角的邪印痕迹愈发清晰。他忍着脑海深处传来的剧痛,指骨用力,硬生生攥碎了这只心影!
尖利的嘶叫声响起。浓重的黑雾随风散尽,一张白纸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檐角风铃轻响。
旁边的支摘窗半开着,清辉泼洒,照亮了叶清圆满是讶异的脸。
她的视线落在那张掉在地上的白纸,小声道:“这是……什么?”
谢尽芜面色苍白地望着她,眼尾的痕迹在月下清晰可见。他的眉心微蹙,痛楚难耐,下一瞬,唇角竟是溢出了鲜血。
“谢尽芜!”叶清圆大惊,慌忙过去扶住他。谢尽芜有些站不稳,整个人都要靠在她的身上。
他的气息微弱至极,长睫垂覆,脸色苍白如纸,薄薄的冷汗在鬓角汇聚成一滴汗水,慢慢滑落至腮边。
叶清圆费力地将他扶到床榻上躺好,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冷汗。谢尽芜的眼神有些失焦,下意识地偏过脸去贴她的手。
叶清圆焦急问:“是邪印又发作了吗?”
他最近邪印发作得厉害,但痛到吐血还是头一回。叶清圆心中焦急又担忧,却听窗外响起纸张扑簌簌的声音,那跌落在地的白纸倏忽一变,竟是化作一只白鹤的影子,振翅飞去了。
谢尽芜的脸颊埋在枕头上,眼睛紧阖着,秀挺的鼻梁上隐有薄汗。
叶清圆俯下。身去,轻声问:“很难受吗?”
她伸手揉了揉他冰冷的脸颊,毫无反应,连掌心都是冰冷的毫无温度。
叶清圆担忧得心跳都加快了,她垂下颈子,一咬牙,吻住了他苍白颤抖的唇。
谢尽芜双眼紧闭,被他刻意压制的某些回忆如浪潮翻涌上来,皙白清隽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无谓的仁慈。
他苦苦追寻的,不过是虚妄与幻想。
撕裂般的苦楚蔓延至四肢百骸,吼叫声、哭泣声,叱骂声充斥着脑海,他跪在无边的血海尸山中,头颅低垂,利剑生锈,血淋淋的手撕扯着他脏污的衣袍,誓要他坠入无尽的深渊。
他恍惚想起,在那段遥远模糊的回忆里,似乎也有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茅草屋外残阳如血,一道清溪蜿蜒流过。蓄水的毛竹敲在溪边山石上,发出咚的轻响。
那是个少年,病弱不堪,力道微小,却刚好能掐住他脆弱的喉管,叫他眼前发黑,呼吸困难。
他的手腕上有两滴泪,不知是谁落下的。那少年穿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袍,颤抖着声音质问他:“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却只有你还活着?!”
谢尽芜的心口传来灼烧般的剧痛,鬓角和眼尾仿佛有什么东西挣扎而出。
那少年按在他脖颈的手指冷得像冰,恨声道:“你真可悲,族人尽灭,你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脑海深处隐隐有鹤唳声声,谢尽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攻破自己的脑海与心防。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少年忽地松开了手,拂袖离开。
他跌倒在溪边,楚姨和哑巴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刚买的果子被丢在门口,金灿灿的柿子骨碌碌滚了一地。
哑巴说不出话,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势,轻轻摇头。
楚姨惊怒交加,怒到极点,反倒扯出一抹恐怖的笑:“非要逼得我们无路可走是吗?”
她的目光落在哑巴刚毅痛苦的脸上,眼里满是红血丝:“青松,当初为了在那些人手底下换取一线生机,你宁肯割舌退让,保证这场仇怨就此为止,再不寻仇。可事到如今,我问你,一味的退避忍让有任何用吗?!”
哑巴垂着头,牙关紧咬。
楚姨冷笑道:“现在可好了,连永安江氏这种小门小户也敢来欺辱我们渡亡世家的人,若非小姐下令不许回到家族,江氏敢这么胡作非为?”
哑巴捡起地上的树枝,划拉着写出几个字。
“不是永安江氏?”楚姨拧眉,“那还能是谁?渡真?”
也不像。渡真若是出手,必定是赶尽杀绝,才不会只在谢尽芜的身上留下一道邪印。
“现在他还小,不懂得这些人心算计。等过几年呢,你觉得他会不会去寻仇?”楚姨说着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我们纵使能护他一阵子,还能护住他一辈子吗?万一过几年我们真的被那些贱人给杀了,他又该怎么办?”
哑巴低头沉默,过一会儿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三个字:“谢长生。”
楚姨哼道:“这个人死没死我们都不知道,还妄想他能来帮忙呢?当初姑爷也三番五次劝他,不要被执念蒙蔽心智。可是他听吗?”
哑巴叹了一口气,也没办法了。
过了许久,楚姨骂道:“罢了!就算真要杀上门来,难道我们还能逃得过吗?左右是一死!就算死,我也要拉几个垫背!”
那天的落日余晖红得刺目,清澈的溪水里都像是淌满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