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请禅位(242)+番外
因此会把他调回来,也再正常不过。
“陛下最需要我在哪,便让我在哪里吧。”
谢宜瑶听了裴贺的回答,倒没多开心,扯了扯嘴角,道:“说得这么肉麻做什么。”
谢宜瑶认为裴贺算是为数不多熟悉她的人之一,不然以她对宫禁安全的严谨程度,是不会让人轻易厕身其间的。
她不知裴贺有这么多心思,倒不是猜不到,只是没去揣摩而已。
地方上送来的军书与奏表还没处理完,烦心事也只能先搁在一边,谢宜瑶咬咬牙花了个把时辰把堆积的文书都处理完了,才终于找到一点喘息的空间。
不过所谓的休息时间,也仍是在阅读典籍。外面日头太晒,谢宜瑶实在不想外出。
看谢宜瑶在这坐了有大半天,裴贺终于在给她端来点心的时候忍不住嘟囔道:“陛下该要劳逸结合才是。”
谢宜瑶本来是在看先代的史书,正读到篇挺枯燥的传记,一听到裴贺的叮嘱,注意力立刻就从文字间飘走了。
“你怎么和灵鹊越来越像了?怪啰嗦的。”
裴贺听出她的语气不算严肃,边得寸进尺道:“是陛下太不顾着自己的身体了。”
虽然说得有些直白和冒犯,但裴贺心里其实很忐忑,他怕自己的关心显得多余,因此说出口时还小心翼翼。
裴贺现在才能多理解一点灵鹊的心态,谢宜瑶不一定会听旁人的建议,但还是会忍不住要说出口。
从前还是公主的时候,谢宜瑶能做的事有限,而且有个具体的目标,总归能看得到头。可成了皇帝后,需要处理的事情更多了,而谢宜瑶一旦忙起来总是忘了休息,就连所谓的休息也是在案前坐着读书,旁人看了会担心再正常不过。
但谢宜瑶并不服软:“怀香她就不怎么会说我。”
“在这方面沈娘子和陛下也是旗鼓相当。陛下不也劝过她注意身体吗?事情是没有做完的时候的,这是陛下说过的吧。”
“唔。”
劝别人和对自己是两码事,谢宜瑶知道裴贺说得很在理,不仅是身体的问题,一个称职的君主应该有能力让底下的官吏们把他们分内的事情办好的。事必躬亲固然能以励精图治为荣,但也是能力有缺的表现。
裴贺话里话外都没这个意思,但谢宜瑶却想到了这一层,因此起初打算用来反驳的话也吞了回去。
看谢宜瑶不说话,裴贺以为她固执己见,叹了口气,道:“陛下不是要厉行节俭吗?天快暗了,若要继续看书,就得点好多灯……”
“朕知道了。”
或许是发现自己因为理亏而暂时处于弱势的一方,为了能立马掌控局面,谢宜瑶赶紧中断了这段对话。
“既然快到黄昏了,想必外头也没那么热了,那就去华林园里走走吧。”
裴贺没想到谢宜瑶会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一时愣了愣。
……
从华林园回到寝殿,再用过夕食,天已经黑透了。
说来惭愧,虽然南国近十年来和再往前几十年比还算富庶,但要和真的盛世相比还是有些“贫困”。每日沐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恐怕只有皇家和少数富户能负担得起这样“奢侈”的行为。
若是冬日,用温热的水沐浴完,还容易让寒气入体。但现在是夏日,这几天又很炎热,于是谢宜瑶一回寝殿就吩咐要沐浴的水,还让也准备了宫人们的份,以便她们都能在浴兰节好好地清洗一番“污秽”而躲避“恶”事。
宫中信这个的人肯定很多,她想。
灵鹊因此更加忙碌,宫中尤其是皇帝寝殿这边的事务平日都统一由她管理,好在有裴贺在身边,谢宜瑶倒也没觉得不自在。
她优哉游哉地沐浴完,将头发上的水擦去大半,剩下的一点潮湿在仲夏夜晚很容易飘散。
睡前,她本来是打算再看会书的,但一想到今天白日里裴贺说过的那句“厉行节俭”,又想到明天势必会有更多的文书需要她看,谢宜瑶顿时了失了兴致。
可惜她现在压根不知道除此之外自己还能干什么了。现在还流不流行打樗蒲?要不要喊几个宫人来……
心里这么胡乱想着,灵鹊从外头进来了,谢宜瑶一眼看出她也已经沐浴过。
“我就知道裴嘉言不在,”灵鹊边揭开香炉边说,“陛下怎么不叫别的人来?”
寝殿内外的宫人侍卫多是女子,裴贺和她们不便在一处。谢宜瑶摸摸自己没干透的头发:“这点小事我自己做就成。夜深了这么安静,身边围着一群人反倒烦心。反正外头一直有人,有需要再喊就是了。”
灵鹊轻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给炉子里点了香。她现在和谢宜瑶虽然从身份上说仍是主仆,但相处起来却不太像当下常见的主仆关系。
“恶日忌讳多,宫里头没出什么乱子吧?”
“能有什么,不过我等下还要去盯着点她们就是了。”
谢宜瑶的安全举足轻重,宫城比以前的公主第大太多,隐患也更复杂,因此也更需要仔细小心。
灵鹊又道:“我等下去找裴嘉言过来。既然要在陛下身边长久伺候,可就不能这样来去如风了。”
谢宜瑶轻笑一声,没把替裴贺解释的话说出口。她知道灵鹊不是真的指责裴贺,这些年来裴贺的所作所为都被灵鹊看在眼里,她对裴贺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警惕变成了信任。
灵鹊检查完寝殿内外的情况,又提醒值守的宫人不要疏忽值守,便离开了。
到底谁才是来去如风的那一个啊,谢宜瑶想道,没把这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