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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请禅位(32)+番外

作者: 南山有鸟 阅读记录

谢冲御下无方,确实不是成大事的料。

谢宜瑶觉得他也挺可笑的,只知敛财却不知道如何用财换取利益,等人死了,这些财产除了叫儿子们继承去还有何用?当年金谷园也没能救下石崇的命。

但谢冲确实是几个弟弟中最受谢况宠爱的一个,权势滔天不说,私事上也是十分纵容,因此这事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

谢宜瑶当然很厌恶谢况的徇私包庇,但就像沈蕴芳说的那样,和谢冲暂时合作以交换利益,对于如今在朝中还没有立足之地的她来说,很有好处。

这次拜访和几个月前在街上遇到谢义远那次不同,谢宜瑶直接被请到了王府的后院,这里不是普通客人能进的地方,也不像前头有许多仆从为了主人的生日忙上忙下,安静得很。

她远远地就看到谢冲和谢义远正在园子里的凉亭里对弈,旁边有侍女烧炉烹茶,好不惬意。

二人见谢宜瑶来了,都起身相迎,谢义远率先开了口:“真是贵客呀,阿姊。”

谢宜瑶没理会他话里的刺,只对谢冲说:“实在抱歉,四叔,自从上次遇袭之后,我实在有些害怕出门,所以之前一直回绝了。”

“义远,别乱说话,”谢冲先和起了稀泥,“今日你瑶姊愿意来就很好了。阿瑶,义远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多想。”

谢宜瑶本就没把谢义远当回事,因此也不在意,只是把话题转移到了父子二人的棋盘上:“我是不是打断了两位的棋局了?”

谢冲苦笑:“哪里哪里,义远这个耐不住性子的,本来也没有打算好好下,不信你看。”

说完,手指棋盘上的黑子。

谢宜瑶看了眼棋盘上的局势,黑子下得杂乱无章,白子将黑子的攻击挡了回去,却是保守得很,自己并不出击。两方若是长久对峙,不知道要下到何时。

都说棋如其人,即使没有谢冲的提示,谢宜瑶也能一言看出黑白两方谁是谁。

“四叔,你也莫强求义远了,不如我替他执棋,好叫他快活玩去。”

谢冲略微迟疑了下,便道:“你说的也在理,罢了,义远你自个儿去玩吧。”

谢义远听了这话,一刻都坐不住,立即带着几个僮仆就往外头跑了。

看着次子离开的身影,谢冲叹了口气,道:“义远还是太难管教了。都是我的孩子,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谢宜瑶坐在了谢冲的对面,边观察棋局边说:“四叔还是别太束着他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他和义道阿兄一样。”

“我也并未希望他像义道那样听话,只是……唉,自从阿容被立为太子后,他行事更是放肆了。他如今封了侯,将来也是永世的富贵,有何不好的呢?真不知道怎么劝才好。”

谢冲虽然在说谢义远,却在提到“立为太子”后观察起了谢宜瑶的神情,见她表情似乎有些波动,就继续说道:“阿瑶,你也算他的长姊,何不劝劝他?”

谢宜瑶顺着谢冲的话说:“义远还宗后心有不平也很正常,我多半是劝不动他的。”

说完,又放下一子。

谢冲的心思完全不在棋局,而是在谢宜瑶的态度。

他今日就是想了解她对于谢容立太子之事的看法,目前看来,她似乎也是有所不满。

“说实话,我也并不很能理解阿兄的想法。毕竟阿容年纪还小,将来万一出来什么差错……”

这话说得很僭越了,无论如何现在的谢况还正是壮年,就这样论及他的身后事,实在是不敬。

更何况,这可是立储之事,关乎国本。

谢宜瑶看谢冲反复试探,干脆也挑唆起来:“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这是几千年的老规矩了。”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态度不明,谢冲却被“兄终弟及”四个字勾住了魂似的,他道:“我要比你更了解阿兄。他能做的了一时明君,做不了一世,我怕他这么早立储,将来反而要生出祸端啊。”

谢冲并非胡诌,前世就是如此:谢况即位初期的治理颇有成效,然而多年后就懈怠了许多,且时过境迁后,他和太子谢容也渐渐有了隔阂。

就像谢冲和谢义远,哪怕有着共同的目标,其实也各怀鬼胎一般,父子二人并不合心。

但那也是许多年后的事了,眼下谢宜瑶并不考虑这个。

她含笑道:“阿父也是想暂且稳定民心,前段时间地方又有人起兵造反,好在六叔很快就镇压住了。四叔,容弟毕竟还小,眼下大楚还是要靠你们。”

谢况听了,不置可否。

三言两语间,谢宜瑶明白了谢冲的态度。没想到他现在已经对皇位有了野心。

谢冲起初想着只要自己的地位不受到威胁,就没有非反不可的理由,他是彻彻底底的投机分子,有近谋而无远略,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可谢容被立为太子这件事警醒了他,等将来谢容继位,他们这几个叔父难逃被忌惮的命运,既然如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如今手中权势滔天,因此更加害怕失去已有的权力,在这一点上,谢宜瑶倒是很理解他。

二人都探明了对方的态度,注意力也就到了棋局上。

谢冲过于求稳,畏畏缩缩不愿主动出击,很快谢宜瑶占据了上风,但谢宜瑶偏偏就不使出最后一击,惹得谢冲很是纠结,攻也不是,守也不是。

“四叔,何必踟蹰不前,一盘棋而已。”

听了谢宜瑶这话,谢冲最终还是选择了搏上一搏,无奈时机太晚,难以逆转局势,最终还是被谢宜瑶取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