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请禅位(36)+番外
“郢州如今有几万兵马,你可知晓?”
程莫擦了擦汗:“军政事务主要还是刺史管着,卑职不甚了解,大概有个五万吧?”
五万,这个数目不知有多少水分,受过严格训练的精兵恐怕一半都远远不到吧。
但武昌的兵力至少比起义阳充足多了。
“现在的郢州刺史是哪位来着?”谢宜瑶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是郭遐郭将军,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亲自过问将军?”
程莫是个机灵的,心想公主特地叫他过来,总不可能只是随便问问。
“想来郭将军平日定然庶务繁忙,我就不叨扰他了。麻烦程太守传个话,就说陛下有令,叫我提醒督促各地方将领千万不要疏忽军务。秋冬季节北人往往蠢蠢欲动,武昌重镇,还望将军多提防着点。”
这当然是谢宜瑶临时编造的,她也没来得及考虑话里话外经不经得起推敲,总归也不是什么实质性的命令,想来无论是程太守还是郭刺史都不太可能想起来要追究。
程太守深深鞠了一躬:“卑职明白。”
谢宜瑶用眼神示意灵鹊,后者拿出一个荷包,递给程太守:“这是我们殿下的小小心意。”
程莫呆呆地望着谢宜瑶,只听到她说:“赏你的,收着吧。”尔后不知怎么就退到了殿外。
等人走了,灵鹊和飞鸢方把珠帘撤了下去。
飞鸢素来稳重,明面上没什么异常,但谢宜瑶刚才和程莫说话时,就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好像丢了魂似的。
之前还好好的,问题多半出在刚才见程莫的时候。
“飞鸢,你过来下。”
“殿下可是有事吩咐。”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怎么,是那程太守有什么问题吗?”
见谢宜瑶都已经看出自己是因为程莫而走神,飞鸢便没打算再隐瞒了。
“程太守……是家父从前的副将。”
“程莫不是什么少见的名字。”
“他的长相也没什么变化,可以确定。”
谢宜瑶不再反驳,只道:“这倒很神奇,我看他胆小如鼠、油头滑脑,并不像久经沙场的将士。”
飞鸢有些迟疑:“他从前倒不是这个样子。”
“哦?那是什么样的?”谢宜瑶好奇地问。
“说有多英勇武猛也言过其实,但也堪称骁勇善战。”
闻言,谢宜瑶更加诧异,她自诩很会看人,却没想到那程莫还有这幅面孔。
“你上一次见他,是几年前?”
“五年前。家父去世后,他与其他将士还提议让我来领兵作战,管理郢州事务。当时前朝已经乱得像一锅粥,朝廷也没能立马派人下来……”
“所以,你拒绝了?”
飞鸢下意识地低了低头:“不,我答应了。但很快就有前朝宗室赶到,收编了剩下的士兵,那之后我也就无处可去了。”
也是,武昌好歹也算个战略要地,前朝末年那些争权夺势的皇室宗亲是不能忽视这块香饽饽的。
谢宜瑶叹道:“那你和程太守好歹也算个故交了。”
飞鸢平时看起来好像无所欲求,似乎什么都掀不起她心中的波澜,然而今天的她却难得有些动容,让谢宜瑶觉得更加了解了她一些。
谢宜瑶没想到飞鸢竟然曾差点从她父亲的手上接过刺史的职责,看来,女承父业也不是什么不可为之事。
又是几日过去,这天一早谢宜瑶洗漱罢了,用过朝食,便差人
去催程莫来回话。
“参见殿下。殿下之前吩咐的事,卑职已经和郭将军说过了。”
“郭将军有没有说什么?”
“他只说了谨尊陛下圣旨之类的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程莫还禀报了些其他的杂事,谢宜瑶默默听了。末了,才把让飞鸢往他面前那么一站——
“程太守,我身边的这个婢女,你可认识?”
程莫本来不敢看公主身边的随侍的,可殿下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才看了飞鸢几秒。
但飞鸢到底年纪还轻,五年过去样貌变了太多,所以哪怕就这样站在离程莫不远的地方,他也没能认出来。
“回殿下的话,公主身边的侍女,下官怎会认识。”
“你再看看,可觉得熟悉吗?”
程莫闻言,又看了看飞鸢的脸,似乎是有点熟悉。
可他家又没有什么走失的丫头,实在想不起怎么会认识她,只敢如实回了话:“似乎是有点眼熟,可卑职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望殿下恕罪。”
“无事。飞鸢,你没进宫前叫的什么名字,不妨说与程太守听一听。”
“回殿下,我本姓宋,名喜儿。”
听到这话,程莫如晴天霹雳一般:“你,你是喜儿?”
“程叔……”
“你,你还活着?当初你不告而别,程叔还以为你已经……”
飞鸢把她是如何被前朝那位宗室“处理”,后来又如何跟着难民向东逃到京城,大楚建立后是怎么进的公主第,都简短地说了。
程莫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听了这话,居然落下泪来。
“我当初答应宋兄要照顾好你的,到底是食言了!这五年来,我时常梦到宋兄,却又不敢和他说话……今天一见,也算了却了一桩心结。”
说完,又觉得在公主殿下面前失态不妥,连忙谢罪。
谢宜瑶不在乎地说:“她是我身边的侍女,你们故人相认,我也乐见其成,这时候就不必讲究那些虚礼了。”
谢宜瑶安排他们相认,当然不是闲得想看感人场面,而是想摸清程莫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