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丽,你该不会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吧?”
农村人嫁给城里人,总觉得矮人一头。
孟丽吞吞吐吐:“人家是城里人,思想先进,我叫他上交工资,他说我是奔着他的钱来的,说我思想落后,是农村人思维,还问我是不是图他钱才嫁给他的!我就……”
“你就被他洗脑了?”
“我……”孟丽有些迷糊了。
甄臻都被气笑了,这男人还真是狡猾,娶了老婆洗衣做饭,暖床生娃,提上裤子却要跟老婆AA。
“舍不得给老婆花钱,就是思想先进,就是城里人作派了?你叫他上交工资就是农村人思维,就是图他工资了?呸!这狡猾的男人还真是够不要脸的!我问你,你家的菜是谁买的?饭是谁做的?衣服是谁洗的?”
孟丽吞吞吐吐的:“都……都是我做的。”
“都是你,那你找他要工钱了吗?找个保姆洗衣做饭一个月也得二十块钱工资吧?他倒好,找了你这么个免费保姆,工资钱都省了,却一分钱不想付出,还想跟你AA!那我再问你,你每天做的饭谁吃的多?”
孟丽第一次听说AA这个词,觉得很洋气,虽然听不懂却也能明白大概意思。
她很快说:
“当然是他吃的多,每天大米饭他要吃三碗,我才吃一碗呢!我做饭时他就坐下吃饭了,把菜都吃的精光,等我坐下时那盘子里的肉都没了,连个肉渣都挑不出来,还有,他是工人,每天衣服上都有机油,难洗的很!洗衣粉都用在他衣服上了,我洗他一身衣服要洗一个小时!对了,上次我爹去县城给我送了一袋米,他说家里人送的不算钱,就不能给我钱。”
可是周长胜自己却连一瓶罐头都舍不得分给她。
孟丽越想越气,晚上又跟打架一样疼,身体淤青,布满骇人的指甲印,她常常睡不好,睁眼到天亮。
这不,实在受不了就跑回娘家来哭诉了。
可是孟大嫂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人家城里人是不是都这么抠门,也不知道怎么解决,只好把甄臻给叫来了。
孟丽的话代入感太强,让甄臻也跟着生气。
“你知道生气,知道把这些受委屈的事记下来,就证明你不是个木头!既然不是木头,就别被男人欺负,我再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他肯给你钱,欺负你倒也能图到什么,如今连钱都不给,你还得伺候他给他做老妈子,天底下的好事都便宜了这群狡猾的男人!”
孟丽直点头,她虽然性子软,可是在县城做了几年工,也比村里的同龄人拎得清。
甄臻悠哉道:
“他不是要AA吗?要AA就要把账算清楚!你叫我买菜,你要付钱!你叫我做饭,你要付钱!你叫我给刷碗洗衣服,你还要付钱!饭菜上,你吃哪个菜就付哪个菜的钱,他吃的叫他自己花钱买,米饭按照一碗量来算,吃一碗算一份钱!咱们就把这钱算的清清楚楚,谁都别想占便宜!”
叫甄臻这么一说,孟丽血液都沸腾了,这样她能少付一大半钱呢。
她恨不得回去就跟男人算账。
可她婆婆是个凶悍的,如今婆婆掌家,她想到婆婆就有点怕。
“我婆婆会骂我,说我结婚到现在还生不出孩子,是不下蛋的母鸡,说我图他们家城市户口,说女人天生是为男人付出的,叫我不要太猖狂!我怕她骂我。”
甄臻听笑了,“我说你怕什么呢?你刚嫁进去,一分钱没花他们家的,就这还想叫你低头?脸真大!你听婶子的,尽管挺直腰板硬气点,跟她硬杠,尤其是你那不知几斤几两的男人,总得教他做人才行!”
孟丽狠狠点头。
孟大嫂却有点担心,“不碍事吧?会不会闹掰了?”
“大嫂,你看这像过日子的吗?刚嫁过去就给孟丽气受,咱们老孟家又不是没人,哪能任他们欺负?再说了,没生孩子都这样,生了孩子那还了得!”
孟大嫂拿不定主意,女儿刚结婚就闹掰,说出去都丢人啊,她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倒是孟老太干活回来后,听了这事竟然赞成甄臻的。
“这不要脸的贱男人,专挑软柿子欺负,要是遇上老娘,老娘非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孟老太爹直皱眉,“你能打得谁满地找牙?孩子们都听着呢,别丢人现眼!”
孟老太就不高兴了。
张巧红这一胎生的儿子,眼下孩子吵闹,甄臻想到家里三个孩子,就站起身回去了。
她给孟丽出了主意,要怎么做还需孟丽自己拿主意才行,如果孟丽是那种一味忍让的包子,那她说再多都不行。
说到底还得看她自己。
回去后,焦蕙兰问起甄臻去孟大嫂家的事,甄臻就顺嘴提了几句。
陶爱红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她现在是个委曲求全的小媳妇形象,不敢说太多话,只骂了那男人几句。
焦蕙兰直皱眉,“怎么有这种男人?那要是孟丽生了孩子,生孩子的费用怎么算?带孩子的费用怎么算?一家人哪里能分得清?”
这也是甄臻想说的,女人在生育这件事上付出很多,男人却一分钱不想付出,真是想得美。
三人把周长胜狠狠批判了一顿,孟大国三兄弟听得一愣一愣的,屁都不敢放,生怕惹火上身。
晚饭是丝瓜炒馓子、炒藕片、炖羊排,知道他们夏收辛苦,甄臻还叫焦蕙兰把剩下的黄鳝给红烧了,黄鳝大补。
她天天想法子给他们荤素搭配,三人虽然累可精神状态很好,不像村里其他人,吃不饱饭却还要干十几个小时的农活,经常饿晕在田垄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