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和前任做兄弟(143)
看似意外,可如此巧合,难免让人怀疑汪实旧部。
一直蠢蠢欲动的西羌得到兵乱消息,对西境发起了进攻。
朝中武将无人愿去蹚这摊浑水,圣旨就落在了刚刚平息了北狄战争的裴霁曦身上。
由于西境兵力充足,因此陛下只允裴霁曦带领三千兵力支援西境,整合西境军力,以防北狄趁乱反攻。
若不是实在无人可用,想必这差事也不会落在裴霁曦身上,让他带三千兵力,已是陛下的底线。
裴霁曦从望北关回到邺清,休整一日,准备翌日出发。
初春时节,院子里的兰花都已盛开,万木吐翠,春风正暖。
老夫人早早等在府门口,见裴霁曦回来,涕泪纵横,直叹自己不能亲身上阵,只让孙儿一刻不得歇。
裴霁曦在老夫人院中坐了大半天,陪她用过晚膳,便和裴梦芝一起告退。
裴梦芝经几月的休养,面色见好,只是仍旧时不时咳嗽。
裴霁曦边走边道:“姑母,军无帅才,是主将失职,此番我去西境,北境就交给您了,让方若渊协助您,将来,若我……您好好培养方若渊。”
待他走后,裴梦芝还需去望北关坐镇,好在春日望北关没那么冷。
裴梦芝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顿觉春日清夜也是凉意沁人,她顿住脚步,看着夜色下尚未及冠却已少年老成的将军,道:“梁豫是朝中老将,连他都不能收拢西境军心,殒命在西境,你如此年轻,又如何抗下这重担呢?”
“西境之乱,始于汪实。我与他接触过,汪实虽然私下贩卖兵器,打通西羌商路,但在治军上从未苛待下属,甚至赃款也有一部分用于军饷和安抚牺牲士兵家属,因此西境旧部对新派来的将军不服,多是为汪实鸣不平。”裴霁曦的声音冷静而通透,“此一时彼一时,无论梁豫是否意外而亡,那时西羌并未有所动作,如今大敌在前,若汪实旧部仍旧如此执迷不悟,这样的兵,不要也罢。”
裴梦芝担忧道:“可若西境军不能听令于你,你仅带领三千兵力,如何抵抗西羌大军呢?”
“西境守不守得好,关键在勐城,勐城环水,城墙高耸,弓弩手是关键,我此番将带明履营前往,另有师傅和祁允协助,再加上驻守的西境军,应……”
“那你有没有想过,若西境军不配合呢?区区三千人怎够?”裴梦芝打断他。
裴霁曦眸中晦色闪过,皱眉道:“姑母,陛下只允我带三千明履营。”
裴梦芝惊到了,她死死盯着裴霁曦:“是陛下觉得没了三千明履营,对北境无甚影响?若此行胜,是西境军军力强盛,此行败,是你无能不能收服西境军心。曦儿,你不能去,这是送死,就算胜了,西境旧部能让你捡了这个功劳吗?是你把汪实送进大狱,连无甚关系的梁豫都能殒命,他们想要为汪实报仇,直接在战乱中杀了你,连借口都不用找了!”
“这些问题,陛下想必都考虑到了。”裴霁曦淡淡道。
裴梦芝疲惫的脸上划过一丝痛楚,定远侯府树大招风,将裴霁曦推到西境,胜则保国土平安,败则定远侯府再无血脉,且西境兵力强盛,西羌就算冲破一关,只要西境军齐心,也难以对大宁造成威胁。
她讷讷道:“我知道了……你此行……保重。”
裴霁曦又道:“我会把身契给了冬雪,若我在战场出了什么意外,我会放她出府,祖母那边,您帮忙安抚安抚。”
裴梦芝听着这近似“遗言”的话,手脚冰凉,用力攥了攥拳,“府上都说,你已收房冬雪,不若,给定远侯府留点血脉吧。”
裴霁曦皱了皱眉,“无中生有,我何时……罢了,反正她也要出府了,没必要对府中人多做解释。”
夜风微凉,轻轻拂在面上,风终归是太小了,吹不散满天乌云。
*
初雪晴坐在回廊下面,盯着院门口的方向。
“冬雪。”裴霁曦轻唤。
初雪晴起身迎上,定定站在他身前,目光如水般划过他的面庞。
裴霁曦避开那如水眼神,不似往日归来般热络,只让初雪晴跟着他来到书房。
他立在柜子前翻找了一下,取出几样东西,递给初雪晴。
初雪晴接过一看,是她的身契,还有几张银票,以及地契若干。
她诧异看向裴霁曦,“世子这是何意?”
裴霁曦不忍看那双质问的眸子,不忍破坏她眸中这份宁静,但他更不忍这清秀面庞将来染上痛失挚爱的悲凉。他别过脸道:“我明日启程去西境,你收好这些东西,若……若我没有归来,你就拿着这些东西离开吧。我已安排妥当,你出入府中,走侧门,不会有人拦你。”
初雪晴怔怔盯着裴霁曦,她明白了,他这是做好在西境牺牲的准备,为她铺好后路。她眨眨眼,忍下眼中泪意,问道:“西境很危险吗?”
裴霁曦眼神黯淡,“西境本就发生兵乱,如今兵乱未平息,西羌又来犯,此行前路未知,我不能耽误你。”
“我跟你一起去!”初雪晴坚定道。
“不可。”裴霁曦毫不犹豫地拒绝,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让你做第二个方淼。”
初雪晴顿了顿,轻轻上前,握住他的手,“我不会是方将军,我会比别人更看重自己的性命,也不会为保住名节就舍命赴死,我会很努力地活着,但我要在你身边,你说过,让我做你的军师。”
裴霁曦声音沉了沉:“此一时彼一时,此行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你去了也只是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