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和前任做兄弟(158)
初学清垂眸道:“殿下,如今并非微臣想要出风头,而是陛下必须要微臣出风头。”
建祯帝要给太子立威,太子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棋子,好和张家抗衡,如今百姓心中的和谈英雄,就足以给太子一党加重砝码。
景王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平复内心的焦躁,“煦明,你自有雄韬伟略,将来治理江山,海清河晏,必须要有你这样的人才。但江山未定,你不能止步在夺嫡之上。”
“殿下对微臣有知遇之恩,无论殿下要做什么,微臣定身先士卒,绝不在背后畏畏缩缩。”
“你听不明白,还是装傻?”景王提高音调,“本王用你,不是去夺江山,是要治江山,只有你,才有眼界,让这江山,换个面目!”
景王叹口气,又道:“你可知,我为何看重你?”
景王换了自称,初学清抬起头,看到景王的澄澈目光。
景王继续道:“第一次见你时,是在书斋,你还书之时。我看到你的札记,上面错综复杂,那样的思维导图,我只在前世见过。我同你一样,不是当世之人。”
初学清愣住了,她一直不知为何景王如此赏识她,甚至明知她女扮男装,仍要帮她铲清障碍,推她入朝。
景王的声音渐渐缓下来:“只有你有这样的眼界,打破这世道的尊卑高下,助我建一个清明世道。”
初学清恍然大悟,怪不得景王出身王族却仍悲天悯人,能让王妃做书画大家不拘于后宅,也能让她女扮男装科举入仕。
“多谢殿下。”
初学清深深鞠了一躬,前世如梦,让她总忘记自己见过那样的清明盛世。如今,竟不只是自己独行于世,她追随的明主,心中也有那样的天地。原来异世之人,不只她一个。此刻,她眼前的道愈发清晰起来。
景王上前扶起她:“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我只要你和我一同见证这改天换地,但在这之前,你要护好自己。危险之事,你切莫沾手。那燕雀军之事,留给* 我去解决,你先前说的燕雀军的联络人,直接让他找我。”
初学清应是,又和景王说起了日后之事。
两人商谈了许久,景王又留初学清在王府用了晚膳,直到戌时,初学清才从王府离开。
初学清离开景王的院子,恰巧遇见正进来的景王妃崔溪,初学清躬身行礼。
崔溪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端详着夜色中她的面庞,轻声道:“许久不见初侍郎了,还是这般风采灼人。”
初学清自谦一番,许是崔溪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如今也并不避讳与她的男女大防了。
崔溪又道:“若我能有初侍郎这般才情,这般胆魄,就好了。”
初学清抬眸,“山水居士之名何人不知?娘娘才情自然是在微臣之上,怎能此妄自菲薄。”
崔溪却摇头笑道:“再有才情如何,也只能待在这院子里,不能像初侍郎一般,出入朝堂,成为朝廷供股之臣。”
初学清本欲安慰几句,崔溪却并未多寒暄,与她道别,进入院中了。
景王这般尊重妻子的男子,都没法让王妃走出后院,初学清望着春日夜空,漆黑一片,不知何时,才能有满天灼目星辰。
*
为庆贺初学清此番顺利和谈,让边境免于征战之苦,建祯帝特命人准备了宫宴,邀请文武百官入宫赴宴。
建祯帝在宫宴前单独传召了初学清,此次宫宴名目上为她而设,但显然建祯帝并不单单为了和谈庆功这个目的。
勤政殿中,建祯帝难得没有板着面孔,看向这个力挽狂澜的文臣,道:“之前变法世家那边没法交代,只得委屈爱卿,好在太子力保,朕便把爱卿调往礼部,爱卿果然不负众望,也不枉费太子一番苦心。”
初学清谦卑道:“陛下谬赞,微臣只是做了为人臣子当做之事。”
“爱卿不必过谦。”建祯帝道,“太子眼光独道,他信你,朕就信你。”
建祯帝话音未落,忽然猛地咳了起来。身旁太监忙上前递上手帕,建祯帝擦了擦嘴,不动声色地折起帕子。
初学清忙道:“陛下保重龙体。”
“无碍,偶感风寒而已。如今眼见太子成器,朕本该安心。但朕心头仍有一大患,爱卿可知?”
初学清心脏砰砰直跳,不知不觉后背沁出一层细汗,她知道陛下单独找她,不仅是为了确认她对太子的衷心,更是确认她与裴霁曦的关系,裴霁曦本就是欲藏之弓,如今外界盛传她与裴霁曦是生死之交,难免让建祯帝心中不快。
初学清故作镇定道:“陛下为太子殿下之计深远,微臣定会不遗余力地协助太子殿下,但陛下心头所患,不应是他心头所患。毕竟,他只是太子,他有兄弟手足,尚不能俯瞰天下,自然不能放下良弓。微臣擦拭良弓,只为太子殿下扫清障碍。”
初学清点出了太子之位尚不平稳,贤王对皇位的虎视眈眈,太子需要裴霁曦这个“良弓”,初学清结交裴霁曦,也是为了太子着想。
建祯帝垂眸沉思片刻,他急切想要为太子肃清朝堂,不再有功高盖主的武将威胁,可他也无法即刻就扫清裴霁曦这个障碍。
初学清正是抓住建祯帝对太子的拳拳之爱,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结交裴霁曦,可她这走的也是一步险棋,万一建祯帝要赶尽杀绝,她也暂时没有头绪,只能赌建祯帝不敢让太子与裴霁曦交恶,而让别人有可乘之机。
建祯帝良久才道:“既如此,朕的心患朕自己除,爱卿就一心辅佐太子,把美名留给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