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和前任做兄弟(2)
初学清无辜道:“我是看看吃一个桃子会过敏到什么程度,到时也可以更好地伪装。”
桑静榆都快被她气笑了,可见初学清真是怕了那个定远侯,真不知他们从前是怎样的孽缘,遇见她时,只知道她是定远侯的通房丫鬟。更具体的,她问过初学清,初学清对此讳莫如深,她也就不忍心再去揭她伤疤。
桑静榆急忙拿过药膏,边往她脸上涂着,边嗔道:“过敏很危险的,你尽量不要出门,非要出去,让宋久跟着你,你看哪个三品以上的官员没个小厮跟着的?”
药香散开,药膏的清冽缓解了初学清脸上的痒意,她拒绝道:“宋久还要考科举,况且宋家四口人只是被雇来我们府上帮衬的,他又不是家奴,何必整日占着他。”
桑静榆叹口气:“我知你不愿奴役别人,咱家现在除了我爹硬塞过来的丫鬟小蝶,一个下人都没有,你也不能太怕麻烦别人,若遇到特殊情况,连个帮手都没有。”
桑静榆嫁到初府时,连点嫁妆都没有,桑老爷也不让丫鬟跟过来。
彼时初学清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桑静榆非要毁了自小的婚约嫁给初学清,便与桑家闹翻了。
后来初学清考取探花,行事颇得圣意,在翰林院没多久就被派往樟安做知府,任职期间政绩斐然,任职期满又被调回京城,如今才二十三岁就做到了吏部右侍郎的位置,桑老爷慢慢接受了这个女婿,才派小蝶来接着服侍桑静榆的。
初学清只回道:“小蝶的奴籍在你娘家,我管不到,但在我这里,不会有奴仆。”
“我知道!”桑静榆瞥她一眼,“宋大叔平日接送我去医馆,宋家母女帮衬后厨与杂事,宋久虽要考科举,但也不能一味学傻了,跟着你长长见识也好。”
“你放心,该带着他的时候,我自会带上的。”
桑静榆正抱怨着,初府小厮宋久急急忙忙过来,被初学清一脸红疹惊住了,愣了一下才急忙道:“大人,苏府派人过来,说是今日有学子闹事,让大人切莫出府。”
初学清一惊:“闹事?在何处,可严重?”
宋久答道:“有约莫近百人人,在苏府门前闹事,听说是因为变法之事。”
初学清一惊,如今她所拟的变法刚开始实行,各部反应激烈,她的恩师苏远达作为变法的发起人,如今正在风口浪尖,近几日为了避风头,称病在家。
怎知竟有学子闹到了苏府门前。
可初学清有些疑惑,变法明明对寒门学子大有裨益,为何有学子去闹事?
初学清没有听宋久的,直接往外走去,桑静榆急忙拉住他:“你要做甚,苏大人让你在家待着你就待着吧,去趟这浑水干什么。”
初学清紧蹙眉头:“不可,这变法只是恩师为我担了名,可我不能做那缩头乌龟,让恩师一人面对这些。”
苏远达虽是明面上变法的发起人,但事实上这些章程和细节都是由初学清所拟。
苏远达觉得初学清官位不够,入朝时间又太短,由他自己来发起更有权威性。但初学清也知道,恩师是要独揽骂名,这是他对学生的保护。
可初学清其实并不惧怕后果,她女扮男装入仕,连恩师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如今凭过往功绩做到了吏部侍郎,虽是如履薄冰,但若能有所建树,便不枉她冒着欺君之罪做事。
桑静榆知道劝不住她,只得拿了个帷帽给她:“那你好歹遮一遮脸,你这个样子,就算不怕吓到别人,也怕受风后更严重了。”
初学清戴上帷帽便走了,宋久急忙跟上。
初学清行近苏府,只见乌央乌央的人群挤在苏府门前,苏府大门紧闭,门前是斑驳的碎鸡蛋、青菜叶的痕迹,人群中整齐的声音叫喊着:“十年寒窗,一朝变法,满腹经纶,付诸东流!”
这么大的动静,倒是引得东城兵马司的人来维护治安,只是人数众多,又打着学子的旗号,官兵不敢轻易伤人,只是把他们围了起来,这看起来不知是在制止示威的人群,还是在保护他们。
初学清血气上涌,对身旁的宋久道:“快去羽林卫,寻指挥使吴将军。”
宋久迟疑道:“吴长逸将军?”
吴长逸是桑静榆的前未婚夫,成日给他家大人使绊子,这危急时刻去寻他,他能来帮忙吗?
初学清急道:“快去,皇城脚下发生这种事情,他羽林卫也有职责。”
宋久这才急忙去了。
眼见前方的人群越来越激动,甚至开始有人突破兵马司的人要向前撞开苏府大门,初学清一急,便努力钻过人群,站到大门前喊着:“我乃吏部侍郎初学清,诸位有何诉求可与我商谈。”
可她的话淹没在吵嚷的人群中,本来护在她跟前的官兵仿佛故意开了个口子,人群冲着她而来。
不知从哪伸出一个棍子,眼见就要冲她头顶打来,她伸出手护住头,一棍子打在她的右手小臂上,她的手立刻失了力气,只得用左手托着右臂,就在她以为下一闷棍会劈到她头上是,忽觉身前人群被一个黑影挡住。
只见一个宽厚的背影,以伟岸的身姿挡住了人群,又见几人过来将人群阻隔开,其中有一个声音大喊:“尔等刁民,在定远侯面前也敢造次。”
这“定远侯”三个字仿佛给人群施了定身咒,有人开始跪下,也有人不信踮脚向前看着,初学清透过帷帽的纱幔,定定看着眼前的的人。
陌生,他身形愈加高大,肩膀也愈加宽厚,脊背一如既往地挺直,浑身凛冽的气质让人不敢靠近。熟悉,还是那个梦里的少年郎,玄色衣袍下似乎散发着北方的风土味,遥远而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