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和前任做兄弟(210)
景王笑笑:“怎会?若不是你说动盛御史,恐怕群臣也不会这么快相信那些证据;若不是你说服燕雀军,也不会有一支现成的军队;甚至吴将军也是认可你的选择,才投靠的本王。说起来,定远侯,可是知道你的身份了?”
初学清怔了怔,茫然道:“怎么会?不可能的。”
“可是方才那暗器,便是他的手笔。殿上能用金钱镖杀人于无形,又离贤王最近的,必是他无疑了。贤王刚要揭露你的身份,他便忍不住要帮你遮掩,他胆子可真够大的,一个王爷,说杀就杀。这个锅,本王只得背下了。”
初学清陡然一惊,她不知,方才竟是裴霁曦出的手。可她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不仅是她的伯乐,更是未来的君主,而裴霁曦手中的兵权一直都被君主忌惮,如此行事岂不是又要遭新君猜忌?
想到此,她忙道;“殿下,就算真是他,他也只是要帮您,阻止贤王再继续栽赃罢了。”
“你放心,本王不会拿他怎么样,何况他还控制着西北两境。”
初学清掩住内心担忧,忐忑道:“殿下,他虽统领定远军,但从未用军权谋私,一心也是为了大宁。”
“嗯,本王知道。”景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知道自己恐怕是吓到她了,“你不妨试探试探,看他是不是知晓了你的身份。”
“另外,还有件事。”景王继续道,“柴富贵率领的义军在此次内战中出了力,本王打算借这个由头为义军正名,但他们以前毕竟反过朝廷,所以,要写一个请罪书。 ”
初学清的眸光瞬间被点亮,“您是要微臣,写这个请罪书?”
“对!”景王点点头,“这个请罪书,文笔不要太好,否则不符合他们身份,但要情真意切。不仅要说明他们之前所受的压迫,又要指出他们的错处,以及悔改的诚意。你知道的,只给一支义军正名,那他们便是脱离了奴隶阶级,本王要的,是要消除这个阶级。”
“微臣明白。”初学清激动道,“微臣出身奴仆,最是知道个中心酸,若能借此事,为义军正名,为所有奴仆正名,才是最大的意义。”
景王赞赏道:“知我者,莫若煦明也。这就离你我想要的道,更进一步了。”
如今贤王被诛,太子又不知踪迹,景王即位已是板上钉钉,初学清想到这里,问道:“殿下,您可知太子殿下安否?”
景王顿了顿,道:“先前贤王对外宣布,太子薨逝,本王派人找过,并未寻到他的踪迹。”
“微臣回京便听到传言,太子自焚于别院,可他应当不会自伤的,毕竟太子妃刚刚有孕,他们先前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好不容易又有孕,他怎会如此呢?”
“皇嫂有孕了?”景王诧异问。
初学清并不确定,只道:“微臣也是道听途说。”
景王沉默片刻才道:“此事你不必担忧,皇嫂那边,本王会派人护着。”
初学清忽而想到那个帮助她的宫女锦悦,又道:“殿下,此次微臣被抓入宫,脱困时,得到一宫女相助,她便是先前让微臣帮忙写牌位的那个宫女,锦悦。”
景王点点头道:“你放心,待大事得定,有功之人,皆会受赏。”
*
初学清与景王商谈完毕,走出大殿,看到暗夜中裴霁曦寂寥的身影,他们并没有约定要在哪里等着,可裴霁曦却自然而然等着她,仿佛这是他们二人之间不用言说的默契。
两人一同往宫门走去,今日宫中也乱作一团,以至于宫道上的狼藉还未来及清理,宫殿褪去往日的富丽高贵,似被血腥染过一般,在茫茫夜色中显得凄厉而荒凉。
远处传来几声掺杂着哭声的大笑,今夜,对大多数朝臣而言,都是劫后余生。与家眷再相遇,这哭和笑混在一起,哭的是心中后怕,笑的是云开见月。
初学清心中惦记着景王方才的提醒,余光时不时的看着裴霁曦,不知他是否真的认出了自己。
他们走的宫道上并无人烟,连值守的侍卫都未来及安排。
她试探道:“裴兄,听闻你是同吴将军一起入宫的,贤王可曾对你说了什么?”
裴霁曦敛了敛眸,“他说要告诉我一桩秘密,但要当着重臣的面宣布,后来……他也没了机会。”
“你现在目力如何?”
裴霁曦面色如常答道:“你是要问方才殿上的事吗?是我。贤王胡言乱语,意图污蔑你科举作弊,我担心他再给你泼什么脏水,便先他一步行动了。”
初学清被他惊到了,一时语塞,连步子都顿住了,缓了缓才道:“可你如此行事,就不怕日后君王忌惮吗?”
裴霁曦也停下脚步,道:“那暗器,不管是谁发出的,大臣们都认为是景王安排的,他日后得登大宝,也不会就此事对我发难。当时的情况,我不容有人向你泼脏水。”
初学清不知该感激他这般为自己着想,还是该气他如此稳重的人偏偏行这莽撞之事,难道他真的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如此护着自己?
她一时慌乱,心神不宁,思绪似被无数的网罩着,捋不清出口,只得迈着凌乱的步伐继续前进。
裴霁曦默默跟上她的脚步,他知道自己如此行事的后果,可这后果他也能承受得住* ,侯府已经被君主忌惮了这么多年,如今侯府只有他一人,就算今后被新君忌惮上又有何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身份被揭穿,让他什么都不做。
夜色混沌而幽沉,星月都藏在重重黑云之后。
宫道上落叶凌乱,初学清一时不慎,踩住了一块石头,猛地向前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