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爱上我的替身(64)
“我不嫌弃它是鬼物,我不怕它阴气重。你把枕头还给我!”我气急败坏,咬牙跺脚,扑楞着双手去阿清怀里抢夺我的枕头,却不料自己这样又蹦又跳又跺脚又着急忙慌的模样,竟把气头上的陈牧清逗笑了。
他举着我的枕头,直接跳到了床上,笑着望着我说:“来啊,你来抢啊,抢到了,我就让你将它带回新家。”
我爬到床上,站起身来,跳起来去夺阿清手里的枕头,可他个头太高,人也太狡猾,我终是抢不回我的枕头。
我气哭了,坐在床边,像个孩子一般,发声大哭。阿清抱着我的桂花枕头,坐到我身边,低声道歉:“好了,好了,不哭了,行不行?”
“还给我!”我趁其不备,赶紧下手,终于抢回了枕头,可他却没打算放弃,再次朝我怀里的枕头伸出魔爪,这次,在撕抢的过程中,枕头被抓破了,裂开一个大口,里面的桂花瞬间洒落一地。
我真的生气了,是怎样都哄不好的那种生气。坐在满是桂花的地板上,一边抓着地上的桂花,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哭着。
阿清也没料到这件事会对我造成这样大的伤害,他怎样哄我,我都不搭理他,只是哭着满地爬,一点点抓起散落得到处都是桂花。
窗户是开着的,一阵风猛地吹来,更是将地上的干桂花吹到房间的每个角落里,床底下,柜子底下,旧物底下……还有阿清的脚下。
阿清一把将我地上提溜起来,看着哭得满脸是泪的我,皱着眉躁郁地说:“别捡了,都弄脏了,不要了。等明年秋天,我再去后山给你摘些新鲜的桂花,给你晒干了做枕头,好不好?”
“这是我十八岁一个人进城上大学时,鬼阿清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你不懂它对我来说有多重要的意义。秋天,年年会来。桂花,岁岁会开。可十八岁的情愫和回忆,永远都无法被复刻被取代。你明白吗?这个枕头被毁掉了,你就是再给我做多少个桂花枕头,都没有意义了。”我痛哭着,望着阿清呜噎道。
阿清听完我的话,静默了片刻,突然大步走进客厅,将公寓的门大敞开,又在屋子里,将每一扇窗户都打开,让风随意吹进屋里,无孔不入的风将满地的桂花吹卷起来,一点点将干透的花朵裹挟到了门外,再将他们吹卷到望不到头的远方。
我愣在风中,哭累了,对着身后的阿清冷声说:“我恨你。”
阿清苦痛地嗔笑了一声,难过地说:“你这和说爱我有什么分别。没有爱,何来恨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要学会放下,学会展望新的生活。”
我回头,不停地落着泪,望着阿清说:“你不是鬼阿清。”
阿清阴郁地与我对望,苦笑道:“我是,也不是。一切都在发生变化。你,也不是从前的你了。好在,我们还没走散,我还是很爱你。”
说着,阿清眼睫毛扑闪了一下,泪滴从他眼底滚落。
明明是他把我气哭了,他倒还委屈上了。我不想哄他,所有衣物、床单被套、锅碗瓢盆,很多都是新买不久,没用过几次的东西,他都不许我带进新房。好在电子产品被他排除在外,他的理由是电子产品阳气足,不会沾上晦气霉运。
我背起了书包,他用纸箱装着笔记本电脑和相机,他开车带我来到新家的楼下,我们回到了新家,一路上没有任何交流。
“跟我出去一趟,房产证下来了,需要你本人去房产局签字领取。”阿清走到我跟前,低声对我说道。
我站起身来,默默跟着他。来到房产局签字,领到红色的房产证,上面写着我的姓名,标注是,个人商品房,独有产权。他竟没有加上自己的名字,我忽然慌了,心里还是胡乱猜想: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哪天又忽然消失了,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能陪我一辈子,就没有在房产证上留下他的名字?
回去的路上,他开着车,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你是又预谋着哪天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吗?”
“预谋?消失?你又想多了吧。我只是想给你一份独有的房产和安全感。不论你将来到底跟谁一起生活,你都至少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家。这就是我的初衷,仅此而已。”阿清开着车,阴忧地对我回道。
他带我来到商场,买了很多生活用品和新衣服新鞋子,将大包小包放进车里后,又领着我进了餐厅吃饭,事无巨细,体贴地照顾着我的生活。
可我总是感到不踏实,隐隐觉得他为我打理好一切后,就会找个日子,消失不见。
夜里我们在新家,穿着新衣,睡在新床上,他摸着我手上的钻戒,低声问我:“明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去领结婚证好不好?”
“好。”我轻声应道。
“来,继续要孩子……”他忽然侧过身来,将我一把捞到怀里。
我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住了他。
在要孩子这件事上,阿清格外卖力。深夜,他累得睡着了。我却无心睡眠,开始幻想这个家里以后有个奶呼呼的小孩,会是什么样子的。
想着笑着,我便入梦了。等我一觉醒来,却发现阿清已经离开了,我哭着寻遍了家里每个角落,还来到楼下他的停车位找他的黑色宝马,发现车也不见了。我不停给他电话,发现他电话关机。
我甚至还把电话打到了陈母那里,陈母告诉我,他们也联系不上儿子,并在电话里跟我透露道:“其实车祸后,醒过来那个人不是我儿子,他也当面承认了,说我儿子的魂魄已经走了,可我知道他是谁,他是你记事簿里经常提到的鬼阿清。我一点也不恨这个鬼魂,因为知道,如果不是他选中了我儿子,我儿子早在半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