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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女友(39)

领证一周后,秦裕突发奇想带我去拍了好多婚纱照,还专门挑了一张,装裱上画框,挂在了客厅的墙上,我每每看向墙上的照片时,都还是一如既往地理解不了他的审美,那一大团层层叠叠的纱裙到底哪里好看了?

这天,我和秦裕像往常一样窝在沙发上,腻在一起,他坐在沙发的另一条,安静地捧着一本书看着,我则躺在沙发上,很自然地把脚搭在他的膝盖上。

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懂秦裕,明明用生物手环进行电子阅读更加轻便,他为什么那么热衷于纸质书。

这么想着,我就看向了我手腕上带着的生物手环,这是不久前秦裕带我去中心商城买的,之前那个被聂淮抢走了,也不知道丢到了哪去。

我盯着手腕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我打开了生物手环里的搜索引擎,在里面输入了“寄生种”三个字,但是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显示在我眼前的只有一行黑色的小字。

“抱歉,未搜索到相关内容。”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我迷惑地凝望着那句话,看了好半天,我才慢慢移动视线,看向了坐在沙发另一侧的秦裕,他一手捧着书,一手轻抚着我的膝盖,微偏着头,神情很专注。

一个猜想慢慢在我心底成型,秦裕应该是在我的生物手环上加了什么限制,才让我根本无法搜索到寄生种相关的任何内容,他不想让我知道。

为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这个迷惑让我的思绪飘得很远,一些混乱的念头不停在我脑海里旋转,所以我并没有注意到秦裕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看向了我。

直至他朝我吻来,我才稍惊了一下,唇齿间散开的甜香头一次令我有些恐慌,我第一次在他吻我时,没主动去缠他,而是愣怔怔地任由他轻。舐。吮。吸。

“想什么呢?”他放开了我的唇,扬眉看我,纤长的手指一下下轻轻拨弄着我脸侧的碎发。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下意识就避开视线,向旁边看去。

秦裕之前送我的那束花还被摆放在茶几上,它们在培养基里生长得很好,枝繁叶茂,只不过我曾偷偷扯掉过上面的小花,塞进嘴里解馋,因此那束花对我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甚至我每次靠近时,它们都会收缩着花瓣,不停躲闪逃离。

但它们的好奇心似乎非常重,如今见我被秦裕压在身下,它们那一颗颗的眼球全都瞪了起来,紧紧盯着我们。

我在它们的眼神里捕捉到了幸灾乐祸和不屑嘲讽,似乎在它们简单的认知里,秦裕现在这是在欺负我,就像我平时欺负它们一样。

秦裕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他随即笑了一声,然后低头轻咬上了我的颈动脉。

我没动,即使他用力咬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人类钝感的牙齿就像是在闹痒痒,根本没有丝毫威胁性。

我仍盯着那束肉花混乱的思考着,直至秦裕的掌心压来时,我按住了他的手,转回头来,表情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道:“寄生种是什么?”

他动作一顿,似是僵了僵,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我还是察觉到了他神色间的微妙变化。

我心中有些发紧,那种迷茫不解的情绪几乎将我完全困住。

我就知道,秦裕一定是在故意隐瞒我,可他为什么要隐瞒我?有什么是不能被我知道的?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终于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其实我就是寄生种吧?”

“不是。”他的声音低低的,也闷闷的,甚至有些沙哑。

“原来不是吗?”我茫然地看着他,眼底满是不解。

“如果我不是寄生种,那我又是什么呢?”

他没有回答我,于是我的皮肤开始一层层、一片片地脱落,露出了里面带着黏液的滑腻触手,它们不停蠕动着膨胀,像正在充气的气球;我的嘴角也开始后裂,吐出如花瓣般的口器,口器一瓣瓣散开,对着秦裕完全大张,像盛开的肉花,透过口腔里的层层粘膜,能看到藏在喉咙深处我一大团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复眼,像未成熟的鸡卵,那些复眼转动着,同时看向秦裕。

口器震动,发出蝇蚊震动般的扭曲声音,我再次问他:“秦裕,你说我到底是什么?”

秦裕始终未移开视线,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我很难形容他那是什么表情。

在我完全露出我的本体后,茶几上的花束就像遇上了什么极为可怕的生物,猛地一缩,瑟瑟发抖,我突然想起当初在实验室吃掉的那些东西,它们和这束花非常相似,我对那些东西最初的判断是,它们是我的同类,但它们又显然与我不同。

它们无法像我这样用拟态伪装自己,也不拥有语言能力,就连智商都非常的低下,用更准确的词语来描述,与其说它们是我的同类,不如说它们是我的......下位残次品。

唾液从我张开的口器里滴下来,黏糊糊地一大片,很快就从喉咙眼里堆积的复眼里挤出了一条舌头,舔了舔我的唇瓣,我盯着秦裕,等待着他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

“阿织,”他的声音在发抖,他伸出手来,轻托起我复眼旁滑腻的皮肤,“可以不问吗?”

“我们永远都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复眼转动着,我嗅到了一种极度浓郁的、绝望的味道,那种感觉深深笼罩着我,像深渊最底处的水,暗无天日、毫无希望,连感情感迟钝的怪物都会觉得寒冷和恐慌,我知道,那是来自秦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