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切黑鬼王缠上后(11)
殷红液体。她用指尖轻轻沾了一滴,点在赵锦宁眉心。
赵锦宁抬了抬眼,气若游丝地问:“仙长,这是何物?”
“炼过的心头血,可为你滋补元气,驱邪清神。”晓羡鱼顿了顿,又道,“这是我师尊辞云真人的血,若此物对那女鬼也不起作用,说明此事非我能解,我只好传讯一封回云山请人帮忙了。”
云山弟子修习魂术,难免过多接触祟气。晓羡鱼灵力低微,不足护体,辞云真人便特意炼了些自己的心头灵血,掺在她眉间点的朱砂里,有去浊除魇,护灵台清明之效。
沾了他的气息,寻常阴鬼不敢纠缠。
赵锦宁深喘几口气,痛苦之状稍减:“多谢仙长,我果然好些了。”
“那就好。”晓羡鱼点点头。
可还未松缓上片刻,赵锦宁忽然神色微凝,他勉力撑坐起来,茫然地环顾起四周:“……仙长,你听见了吗?”
“什么?”
“……有人在说话。”他皱起眉,侧耳细听着什么,面容渐渐变得煞白。
晓羡鱼什么也没听见,她问:“那声音说了什么?”
“她让我今夜带仙长去一个地方,”赵锦宁颤声道,“否、否则她会在破晓之前便杀了我……和赵庄所有人。”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若言非虚,此话一出,外头忽传来一阵嘈杂声响。
有谁急切地喊了声:“……老爷!”
晓羡鱼出去一看,发现那赵老爷踉踉跄跄地闯进了院子。
他像是突然发了某种疯病,双手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面容憋得青紫也不放开。
下人们围在他身侧,手忙脚乱地去掰他的手。
随后跟出来的赵锦宁见到这幕,顿时双膝一软,跪倒在晓羡鱼身侧:“求仙长救救我爹——”
夜风骤起,满墙黄符簌簌作响。
方才与那女鬼短暂地打了个照面,晓羡鱼已确认对方并非凶灵。
可这脾气看起来,好像并不比凶灵柔和多少。
她抬了抬眼,望向沉沉夜色:“她要我去什么地方?”
“她的……埋骨地。”
埋骨地,坟冢……于亡魂而言,是最特殊的地方。
晓羡鱼一口应下:“好,我去。”
话音落下刹那,赵老爷终于松开自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下人们七手八脚将他抬入里屋。
晓羡鱼扭头问赵锦宁:“赵公子,那地方多远?城外还是城内?”
赵锦宁静默片刻,缓缓摇头:“具体不知,只知在城外。”
邪祟常在夜间出没,因此凡人居住的城镇普遍设有宵禁,但仙门修士不受限制。
晓羡鱼让管家备了船和车,深夜离开赵家庄,凭云山玉牌带赵公子出了城。
……
城西郊外数里,有一处早无人烟的荒废村落,掩在山林之中。
赶了半宿夜路的赵家马车停在了杂草丛生的村口。再往里的道路曲折狭窄,只容步行通过。
“就是这里?”
晓羡鱼跳下马车,四下环顾,然后用脚尖拨开了一处灌木丛。
里面卧着块大石头,她举着夜灯凑近辨认,上边刻着“杏花村”三个字。
“对,那声音一路指引的便是此处。”赵锦宁也下了马车,他盯着那块石头,“杏花村……莫非是她的生前故居?”
“或许吧。”晓羡鱼想了想,“赵公子,她说的埋骨地具体在哪儿?”
赵锦宁的目光飘向某个方向,眉宇间缠绕着几许忧愁。
晓羡鱼于是安抚他:“不必太过担忧。鬼魂提出条件,往往是展露诉求之兆。且我为保险起见,离去前留了赵家众人一人一张保命符,不会有事的。”
“那她为何不直言,反而以旁人性命为要挟?”
“鬼嘛,都这样……我那只一开始也调皮得很呢,把别人折磨得不像样。”晓羡鱼比划着,“你方才见过的,黑乎乎但很漂亮的那只。”
赵锦宁抿了抿唇,想起奚元身上的诡异黑雾:“他身上那些……是何物?”
晓羡鱼眨眨眼,没正面回答他,只神秘道:“或许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想必是不愿多做解释。赵锦宁便没再深入这个问题,转而道:“他去哪里了?”
“在伞里呢。”晓羡鱼说着,用闻铃伞拨开前方半人高的杂草,低头寻摸着路,“是往这走么?”
赵锦宁眼神微动,点点头。
不多时。
穿过了一段崎岖山径,面前豁然开朗,破败荒废的杏花村跃入眼帘。
这里不知曾发生过什么事,除了满目的萧索,还隐隐透着一股难言的死气。
明月流素光,为枯树尖锐细瘦的枝节渡上浅辉,宛若冷刃泛寒光,沉默地刺入夜幕。
“啊——”
凄凉的鸦声划破了寂夜。
许是察觉到久违的外来者,栖息在山林间的鸦群收到惊扰,扑簌簌拍翅而起。
然后各自飞落到树梢枝头,黑漆漆的身体隐于晦暗中,歪着脑袋警惕观察着两个外来者 。
赵锦宁在前引路,晓羡鱼跟随其后,二人渐渐进入村子深处。
一路上经过那些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晓羡鱼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
不知是不是这村子里的某种习俗,每间屋子的门梁上都悬着一根拧着结的麻绳,越瞧越觉瘆人。
……像是上吊用的。
走了一会儿,晓羡鱼看见前方不远处的矮丘上栽了棵歪脖子槐树,树下砌了一口井。
“仙长,我们快到了。”赵锦宁微喘着气,脚步愈发匆匆,他指了指那口井,“就在那里。”
晓羡鱼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