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切黑鬼王缠上后(34)
是盈山深处那些盲村哑寨里偷跑出来的么?
可她瞧着分明不盲、更不哑。
小姑娘犹豫片刻,又跪下对着那坟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响头,口中带着隐隐哭腔念着:“安息吧,阿姐。我从没害过阿姐,你安息吧……”
她脑袋在地上磕出令人心惊的闷响,最后抬起头时,脑门已经擦破了皮,浮出一层血印。
她眼中含着泪,哀求似的道:“阿姐,不要再缠着我了。”
这话说完,她抹了一把泪,欲爬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
小姑娘睁大眼睛,瞧见幽暗中逼近的两盏火烛,那火光分明暖融融的,此时在她看来,却犹如直勾勾凝望而来的一双鬼眸。
她脸上划过绝望神色,纠结一瞬间,将包袱解下来,飞快藏在附近的草从里。
她闭了闭眼,抚摸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脯,轻声道:“别怕,别怕。”
很快,尾随而至的两人走出林子。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瘸着腿,少了只胳膊,拄着拐,满脸怒容地瞪那小姑娘:“阿音,深更半夜,你一个看不见东西的,偷摸跑来这里做什么?想逃到外面吗?!”
——看不见东西?
暗中观察的晓羡鱼一愣。
那名唤阿音的小姑娘轻轻哆嗦了一下,摸索着起身,怯怯地喊了声“爹”。
她解释道:“不是的,我想来看看阿姐……我记得她葬在了这里。”
晓羡鱼眼尖地察觉到,她方才起身的动作突然间变得有些笨拙,说话时也并未直视着对方,而是将双眼空洞地飘向别处。
男人上前,用他唯一的手打了阿音一巴掌,结结实实,直接将小姑娘扇倒在地:“哪来的阿姐?你没有阿姐!”
他喘着粗气,眸子也染上几分猩红,不似人,倒像兽类。
阿音的肩膀一僵,她低下脸去,颤声说着:“我没有阿姐,我回家。”
女人沉默地走上前,扶起阿音。她扭头,对着那男人张嘴做了几个口型。
她是哑巴。
视野有限,晓羡鱼没瞧清她的口型,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那男人冷哼了一声,对阿音道:“祭神典在即,你最好给老子安分一点。前几日虽然抓了个外来者,但寨子里还找不出合适的女孩,眼下族长正发愁呢,你少添乱——”
阿音畏惧地点了下头。
女人握住她的腕,将她往回牵。
阿音垂着脑袋走了几步,忍不住小声问道:“可是……我听说村里人在他身上搜出了仙家的东西,他们说他是什么瑶州仙门的小少爷,姓商,好像、好像挺尊贵的,把他抓来做祭品,会不会招来麻烦……”
男人不耐烦地斥道:“这事没你操心的份!”
阿音吓得立刻噤声。
而不远处,正藏身于白骨堆后头偷听的晓羡鱼睁大了眼睛。
瑶州仙门的小少爷,姓商。
那个被抓来充作什么祭品的,难不成居然是商小公子——商宴?
第20章 入寨 她拥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
晓羡鱼原地思忖着。
在这座名为“盈”、实则“残”的封闭大山里,显然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山间的人竟会将外来者抓来当‘祭品’。
——祭什么,如何祭?
且不说这祭品很大可能就是与她相识的商宴小公子,哪怕是个无辜的陌生人,这事既撞到她跟前了,便不能不管。
是该偷偷跟上他们,还是……
晓羡鱼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醒目红衣。
想要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悄无声息地跟踪当地村民,着实不轻易;再者,商小公子既是叫人抓来的,必然已经遭囚,晓羡鱼人生地不熟的,哪怕成功潜入盈山村寨,多半也找不到他在哪儿。
适才听那男人说,村寨里还挑不出合适的女孩……想必这祭品,要的还得是一对。
若她去做饵充作祭品,说不定能见到另一个被关起来的祭品。
打定主意,晓羡鱼扭头看向奚元,启唇,用气声轻轻说道:“我得去救他。”
说着,她飞快地解下腰间的云山玉牌、摘了颈上的火灵玉,将一身鸡零狗碎都塞进了储物袋,交给奚元,让他回到闻铃伞里。
奚元却没动,他撩起眼皮,风轻云淡地说了句:“别救了吧,商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
晓羡鱼:“……”
不知为何,这话从倒霉鬼口中说出,十分不像好话。
她觑着奚元,由衷地道:“他要真是‘吉人’,当初能招得你上身?”
奚元:“……”
“哎呀,放心吧——”晓羡鱼心知他是在记挂她的安危,她压低声音,笑吟吟地道,“你忘了吗?我才是吉人自有天相,我不会有事的。”
她用手肘轻捅了捅对方肋下,语气松快又得意,“整个云山打听打听,谁不知我锦鲤大仙命好运势好?”
奚元闻言微顿,黑沉沉的眸光落在她脸上,眼底情绪晦暗如这山间夜。
好半晌,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成功将倒霉鬼哄进伞里后,晓羡鱼将伞收进袖中。
然后她伸出手,小声道了句“得罪”,推了推面前一具白骨那松松垮垮的脑袋。
白骨头颅骨碌碌滚地,砸出一声闷响。
这动静在如此寂夜里分外明显。残疾的男人立刻盯向这边,警惕出声:“谁在那儿?!”
片刻后,红衣少女从白骨堆后慢慢探出身来。
她面上带着害怕之色,望着眼前的陌生人,磕磕巴巴地开口:
“……二位是山上的人么?我、我不是坏人——我的雪团跑到山上来了,我着急寻它,不甚迷了路……雪团是我的小狗,白色的,有些胖,顽劣得很……二位可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