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切黑鬼王缠上后(87)
晓羡鱼不知他报的是真名假名,但姓百里,又来自沧州,这个身份多半与沧澜山百里家有关系。
难不成,他是沧澜剑派的宗族弟子?
晓羡鱼眨眨眼:“百里?莫非你是沧澜剑派的弟子?”
百里初行点了点头。
晓羡鱼故作惊奇,连忙一揖:“哎呀,失敬失敬。”
百里初行摇摇头:“药王谷弟子圣手仁心,悬壶济世。是在下失敬才对。”
晓羡鱼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觉得他修为虽不俗,但眼神里透着股涉世不深的清澈,百里初行这个名字应该是真的。
既真是沧澜剑派的宗族子弟,那会不会见过霜天台首席?
她余光扫了一眼沈疏意,后者神色寡淡,看不出什么。
沈疏意的容貌略有掩盖,不过,相识的人见了还是可以一眼认出。百里初行自见到他起反应便十分正常,好似并不知沈疏意是谁。
看来之前是没见过霜天台首席。
客套寒暄结束,三人各自回房。
晓羡鱼关上门,同奚元说起方才发生的事情。
奚元倚在案前,支颐瞧她,“难道从没有人开门撞破过真相?”
“你可知何为‘叶公好龙’?”晓羡鱼笑眯眯道,“奔着闹鬼传言来此的,多是不信,图新鲜的。这鬼真闹到他们头上,他们比谁都害怕。再者,哪怕开了门,那伙计想来还有下一步应对,只不过他这回遇上了我,这才翻了船。”
先前那伙计挣扎时,她还在他腰上看到一根断了的细丝线,想必先前是系在梁上的。若不是她动作太快,打他个措手不及,估计那假女鬼就要在烛火明灭间悚然飘走了。
奚元弯了弯唇:“小仙姑英武。”
晓羡鱼微顿,倒是很少有人夸赞她“英武。”
她惊奇地望着奚元,不知为何心尖有点痒,起了点逗弄之意,便调侃似的道:“我不英武些,如何保护得了奚公子这般病气柔弱的美人儿?”
奚元:“
……”
晓羡鱼瞧他凝噎神色,大为满足,懒洋洋躺上床。
……
今夜奔波疲累,她几乎沾枕便眠。
然而到了后半夜,她半梦半醒间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叩门声——
笃、笃、笃。
慢吞吞的。
晓羡鱼撑开眼,顿了几息,伸手将床幔撩开一点缝隙,望向门口。
与先前不同,走廊的烛火不知何时全熄灭了,外头漆黑一片。
房中的窗开了半扇,一泓月光流入窗棂,在地上淌成一片薄霜。晓羡鱼借着隐隐约约的光,瞧见了门上一抹森森人影。
那影子就静悄悄停在她房门口。
凄凄幽泣声漏入门缝,断断续续刮过耳膜,叫人头皮发麻。
“不是吧。”晓羡鱼纳闷地想,“还来?”
房中不见奚元身影,应是回闻铃伞修养了。她翻身下床,几步来到门口,开了门:“这回又是什么花样——”
阴风扑面而来,话音戛然而止。
借着一点极昧暗的月光,晓羡鱼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外。
她没有脸。
一张空荡荡的面皮挂在骨头上,光滑不见五官,然而不知为何,还能令人感受到那上面的视线。
直勾勾的。
“……”
晓羡鱼默默后退半步。
这回闹的不是人,是真鬼。
女鬼身上血肉模糊,千疮百孔,宛如有蛇虫一点一点啃噬而过,黑血雨珠似的沥下来。没有五官的面孔是她通身唯一一块好皮。
而她腹部更是有一处触目惊心的血洞,里头空空如也,仿佛活活被剖了一部分肉。
晓羡鱼手指一拢,从袖中捻出一道符。
意外的是,这传言中“喜爱生啖血肉、活剥美人面”的女鬼并没有扑上来剥她的脸。她只是缓缓抬起枯树枝似的手,指了一个方向。
那是……西南方向?
晓羡鱼微怔,顺着对方指向扭头看去,什么也没有。
紧接着,一声铃响兀起。再回头时,女鬼已然消失不见。
有什么东西从她散去的身影间掉落,砸在地上。
晓羡鱼迟疑几息,弯身捡起。
那是一个老旧的铜铃,表面雕着细密复杂的咒文,触觉冰冷不平。
她凑近细瞧,看见星星点点的深黑血迹,分明早已干涸,却好似仍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味。
晓羡鱼试着摇了摇。铃芯刮过绣蚀的内壁,发出的响动沉闷磨耳,一点儿也不似方才清脆。
正琢磨间,隔壁与对面的房门双双打开。
另外两人察觉动静走了出来,见到她手里拿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物件,陈旧生锈,还隐隐透着阴邪气息,肉眼可见是个脏东西。
沈疏意微顿眉:“哪来的铃铛?”
有外人在场,晓羡鱼正思索着要不要将遇鬼的事情说出来。谁料百里初行盯着她手中铜铃看了片刻,出声道:“姑娘手中的,莫不是蛊铃?”
见对方竟然认得此物,晓羡鱼微微一愣:“蛊铃?”
“据传‘蛊铃’乃巫川圣教用来控制毒蛊的圣物。”沈疏意若有似无扫了他一眼,“圣教从不外露圣物,百里公子是如何识得?”
语气平淡,仿佛随口一问。
巫川一带的五仙圣教神秘得很,外人哪怕听说过他们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也很难有机会亲眼见到。
百里初行微微敛眸:“几年前我曾到过巫川,因缘见过此物。”
他这因缘二字,可省略了太多东西。
哪怕来过巫川,五仙圣教的东西是轻易能见到的么?
沈疏意又问:“因的什么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