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愣住了。
赵松急的直接站了起来,“于简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于简一也站了起来,“老师,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目前的确不具备手术的能力,不过这是我在进入手术室后才发现的,发现异常后,就立即进行了更换主刀的决定。”
黄院长看向他垂在身侧的手,关心道:“是手伤未愈吗?”
“是,也不是。手伤已经好了,是我自己的心理问题。”
会议室一片哗然。
于简一看向自己的恩师,躬身鞠了一躬,“老师,对不起。”
赵松愣住,看着他挺拔的立在那里,从容且坚定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懊恼。如果那一天没有让他陪同自己出门诊,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一切了。
会议室里,议论纷纷,于简一向黄院长颔首后,转身离席。
李秘书:“他怎么走了……”
“于医生,还没讨论完……”
钱主任:“这什么态度?就这样还评什么最年轻的主任医师,要是被外人知道我们评一个无法手术的主任医师出来,不是树典型,是闹笑话……哎呦呦!”
一只四十二码的皮鞋直接砸向钱主任的大脸。
赵松扶着会议桌:“放你娘的狗屁!”
“你你你,你怎么骂人。黄院长,你看看!”
赵松:“骂你,我还打你呢!于简一是怎么受伤的?他是在医院受伤的!别说他手没事,就是真有事,他也是医院的先进,谁敢因为这个事不让他进职称,谁就是黑心王八……”
于简一出了会议室就被顾言之给截住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哥们?”
“晚上一起吃饭?”
顾言之:“……”这话题跳跃的有点大。
“时间地点一会儿发给你。”
“哎,不是,吃什么饭啊,你那事到底怎么处理的?”
于简一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顾言之追问的同时,他看到电梯门反光照出的自己。
当他握着手术刀控制不住的颤抖那一刻,他挣扎过、恐惧过,却从没有想过拿病人的生命去验证什么,丝毫没有犹豫的让出了主刀位置,甚至有些庆幸,庆幸有人可以顶替他,完成这台手术。
可如果说丝毫没有沮丧,那是不可能的。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一直克服不了这个障碍,他应该怎么办?
一个无法手术的外科医生,有什么意思呢?
其实,就算没有举报信这件事,他也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状况。一直不说,只是怕老师会多想,会自责。
想到赵松气急败坏的样子,以及他走后,他边舌战群雄边帮他收拾烂摊子的暴躁,竟是忍不住笑了一声。
***
亦诚订的是一家烤肉店,她和姜醒之前来过一回,除了贵一点之外,没别的缺点。
亦诚原计划是要早一点到店里,毕竟她是东道主。结果临出门,那位“小小洪”给她回了微信。
小小洪:晚上去取衣服可以吗?
他们这行,不着急没有催货的。
看了看袖口还差一点收尾,亦诚咬着牙答应,赶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完工。再赶到餐厅的时候,顾言之已经像只红透的虾子了,再看餐桌上空置的三个啤酒瓶,亦诚不知道该讶异他喝酒了,还是惊讶他酒量如此之浅。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顾言之:“哈喽哈喽,小诚子,好久不见呀!”舌头已经有些大了。
姜醒满脸写着嫌弃,伸手拉她坐下。“别管他,先坐下吃点。”
亦诚小声询问:“什么情况?”记忆中,他们都不是好酒之人。
“天才受挫,借酒消愁。”
天才受挫?
借酒消愁?
她不解的看向于简一,于简一无奈的指了指自己,“我受挫,他替我消愁。”
可看着也不像是受挫的样子啊。
亦诚小声问姜醒:“受了什么挫?”
姜醒摇头,她也是刚到,看到顾言之喝成这样,还以为受挫的是他呢!知道真相后,现在完全不想承认对面这个醉鬼是她男朋友。
“先吃点肉。”姜醒给她夹了烤熟的肉,
这家烤肉店牛肉是从鹤城空运过来的,吃的就是一个新鲜。亦诚吃了两口肉,顾言之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他拍着于简一的肩膀,“兄弟,你要挺住,这都是小风浪,在你‘于一年’面前,算什么?不算什么,大不了,再学一年!”
“于一年是什么意思?”亦诚好奇的问。
“你不知道‘于一年’?”顾言之惊讶。
亦诚摇头,看向姜醒,她应该知道吗?
姜醒解释:“‘于一年’是于简一在学校的外号,他在校的时候,校报刊登过他的一篇专访,专访名称就叫‘他人十载,于君一年’。”
“哎,凡人嫉妒不来!”顾言之长叹一声,“我们寝室老三,学了十年围棋,一直以棋圣自居。结果,于简一学了一年,把他赢到怀疑人生。还有钢琴、美术、中医针灸……但凡他感兴趣的,别人寒窗十年苦读才能学会的,到他手里就是简单一年,轻松搞定。你说气不气人?那个什么so easy 的广告,就应该找他拍。”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赋碾压。
于简一:“别听他们胡说,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顾言之:“哪有夸张,我们看日剧只学会了‘扣你鸡哇’,他看日剧相当于辅修一门日语。当初中医科刘教授让他转专业的时候,家里玻璃都被赵主任给砸了。”说完自己哈哈哈的笑起来,又道:“赵主任对你可是真爱,我听说为了给你出气,今天直接脱鞋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