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悬空(104)+番外
她最后什么也没说。
长达几小时的视频终于切断。
宋昭宁起身,给自己醒了一瓶红酒。
年份是够的,价格也很喜庆,18.8万,是怀愿送的。
对于一个日常私服只舍得买几千元的女明星来说,不可谓不是下血本。
许医生让她吃药,但是所有按处方开出来的安眠药全都堆在衣柜深处的保险箱。
如果有一天出了什么意外,费尽心思打开的保险柜,竟然是满满当当的安眠药,一定会气到发疯吧。
宋昭宁可有可无地想。
她不一定还是很想死。她只是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这其实是很矫情的说法。
宋昭宁不奢求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人可以与她共情。拜托,和千亿信托基金的继承人共情?难道人生属于easy模式吗?
——easy模式。
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词,她眉心一凝,目光注视着醇厚暗红的酒液。
其实她有一些话没有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从第一次心理干预到今天,宋昭宁只有很少的一部分自己留在了当年那个绝望而手足无措的小女孩身上。
但她也没解释。
不是玩具。
她失去的,从来不是一个玩具。
作者有话说:
虽然后期改了文名,但其实真的有呼应《漂亮玩具》QAQ
第53章 干预
◎“死去的人和被遗忘的人没有区别。”◎
在唐既轲的“我以我血荐轩辕”的威慑下,宋昭宁不得不回到公司,处理了积压大半月的公务。
她到这个地位,其实很多事情不必真的出面。
毕竟宋老爷子安排的职业经理人团队能将庞大的商业帝国有条不紊地运行下去,但正如宋昭宁所说,她需要让自己时刻进入整装待发的忙碌状态。
其中抽空去了一趟孤儿院,孩子们已经开始上学,她安排的装修团队已经大张旗鼓地开始修缮这栋在院长肩上支撑了太久的小二楼。
她被院长夫妇留下来吃饭。
陪同的还有那个脑瘫的小姑娘儿,说是五六岁时发了高烧,结果家里人听信偏方,硬生生地拖到转成了肺炎,这才借了钱送到医院,结果还是来得晚,小姑娘病好了,就是这副不记事的模样了。
她懵懵懂懂地眨着眼睛,头发长了一些,梳成两条马尾,柔顺地垂在肩前。
宋昭宁抱着她,吻了吻她的脸蛋,她羞赧地笑起来。
十一个菜,从中午忙到了傍晚。
天色暗了,斑驳脱落的天花板悬挂一盏黑乎乎的电灯,大概是电路老化接触不良,老式开关连续拨了好几下,钨丝才一闪一闪地亮起,而且随时有熄灭的迹象。
虽然用的是夜市廉价批发的白瓷碟,但卖相不错,味道也很好。
一开始院长妻子还很诚惶诚恐,想让院长再去买几个硬菜,但宋昭宁说不用了,率先夹了一筷子落到盛得满满当当的饭碗。
烧鹅和烤猪是一年也吃不上一次的珍馐美味,但那群孩子个个低着头,筷子尖要么拨拉米饭,要么夹一小口的烫菜。
宋昭宁看唐悦嘉一眼,她立即会意,站起来开始拨公筷。
最小的吃腿,稍微大一点的吃鸡翅膀,剩下的大家按着喜好来分。为表一视同仁的公平,还给宋昭宁夹了一片薄薄的鸡胸肉。
唐悦嘉是孩子王,孤儿院那帮小孩儿见了她比见宋昭宁还高兴,成天“悦悦姐姐”、“嘉嘉姐姐”没完没了。
宋昭宁从不在孩子们面前抽烟,但她会倚着某张桌子或某面墙壁,听着看着,在偶些时刻露出笑意。
离开的时候,那个脑瘫的小姑娘追出来,在院长夫人的目光鼓励下,含羞带怯地把一捧白色小花塞到宋昭宁怀里。
宋昭宁正和总秘打电话,冷不丁被烫金硫酸纸扎到手背,她不解地垂下目光。
见是她,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单手捂着话筒说了声“稍等”,用空出的那只手揉了揉小女孩软乎乎的脸蛋。
“我叫什么?”她笑着问。
“……”小女孩张着唇,又紧紧地闭上。
反复几次,她从细细的嗓子眼挤出一句:“昭、昭宁。宋,宋昭宁。”
“嗯,我叫宋昭宁。”
她的脸在晦涩破败的背景中,眼角眉梢明晰而鲜亮,“那么,你叫什么?”
问题猝不及防地回到自己身上,小女孩登时犯了难,扭着红色连衣裙的裙角,手指叠着手指打架。
宋昭宁没有催促,而是很好性儿地等待。
可能是半分钟,或者更久,小女孩抬起头,她有一双比钻石还要珍贵的眼睛,用力地、咬着下唇、一字一顿:“昕昕。我叫,昕昕。你叫宋昭,宁。她叫唐,唐悦,嘉嘉。”
宋昭宁把她揽到怀里,小女孩笨拙地伸出双手,环着她肩颈,小脸埋进去。
唐悦嘉看得眼眶酸涩,用力地侧过脸,抽了抽鼻尖。随后装着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天,轻声呢喃:“快要下雨了。”
已经是初秋,天黑得早,加上风雨欲来的光景,树梢婆娑摇晃,风里走一遭是冷寂萧条的尘土气味。
还好家家户户的灯火亮起来,像低垂夜幕连绵起伏的星。
后备箱再次塞满了孩子们亲手种的菜、亲手捡起来洗干净的鸡蛋,还有一些土产和水果。
那几个又大又圆的香梨,是他们千挑万选,最漂亮、也最饱满的个头。
来过几次,唐悦嘉夹缝生存的倒车技术愈发精湛,沿着庞大城中村的土路缓缓地开向大路。
县政府的修路拨款已经下来,最快月末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