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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若悬空(29)+番外

作者: 莓有鱼 阅读记录

老式步梯房已有三十几年的年头,路灯时亮时暗,飞蛾煽动翅膀,徒劳地撞着油腻发黄的南柯一梦。

黄铜钥匙拧开油漆斑驳脱落的蓝色铁门,闻也没有去看布满狰狞涂鸦的墙面新增添的红色漆字,无非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如若没钱,可以抵命。

一层两户,对门做皮肉生意,隔音效果等同于无的大门高低起伏着女人做作娇媚的哼吟。

他头重脚轻地跌到咸鱼五十块同城自取的蓝色沙发,沙发缺了一个角,他用半块砖头和压扁的易拉罐垫住,至少四角齐全,而不是摇摇晃晃。

呆坐片刻,下意识地背手贴上前额。

通过不寻常的热度,闻也后知后觉,他有些低烧。

三两下脱掉衬衫,他没有随手丢到一旁,而是找了个露出褐色铁皮的衣架晾到阳台。

这间房子虽小,洗衣机还是有的,只不过噪声太大,如果此刻运行,大概会吵醒整栋楼的声控灯。

只有这个时候,楼道里才不是漆黑一片。

现在过了热水供应的时间,事实上就算是规定的时间内也多是冷水浇头。

闻也拍了两下花洒,喷头呜呜咽咽地发出一声疲惫至极的声响,几分钟后才流出细股水流。

冷水冲过浑身轻重不一的淤紫伤痕,闻也尽量不让手背碰水,潦草快速地冲了个澡。

陈旧镜面的边缘泛起墨绿色的铜铁,闻也举起花洒冲了三两秒,雾气于瞬间消散又聚拢,他睫毛染了深重水汽,沉甸甸地压着眼皮,视线向下扫了一道,肩颈,腰肌,后背,都有伤。他恍然地仰面,喉间滚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家里的药酒应该还剩一点?

他茫然地想。

淋漓不尽的疼痛细密地爬上四肢百骸,闻也关了水闸,光洁饱满的额头抵着玻璃,费劲呼吸间带出沸腾热气,伤痕累累的手指抵着镜面,起皮打皱的指尖无意识地打转,描出一个宋字。

闻也瞬间惊醒,换上松松垮垮掉线褪色的白色老头衫,条纹短款看起来像旧物市场淘汰的上世纪花色,他踩着人字拖走到客厅,电视柜机前的抽屉翻出透明医药箱。

药酒确实还有小半瓶,他搁到一边,翻找两下,翻出一板退烧药。

结果对光一看保质期,已经过期一个半月。

闻也懒得到厨房烧水,他手指抠破银色锡箔纸,掌心倒出两颗小小的白色药片,仰头生咽。

上好药后,他用纸巾擦拭指根残留的辛辣药酒,关灯回到只有三四平米大的卧室。

被子前几天趁着天气好时晒过太阳,此刻暖融融地散发着自然馨香。

闻也蜷缩身体捂着被子,深深嗅了一口气。

红绿相间的蘑菇型台灯幽幽地亮着最低档的灯光,闻也睁眼,横出手臂拧上旋钮,眼尾余光却撞见一线闪亮。

他怔了许久,眯起眼细看,原来是宋昭宁给他的名片。

名片质地低调考究,银色云浪纹镶边。

正面只有她的名字,没有任何附加头衔。

不是公司总经理,不是艺术馆主理人,更不是围绕在她身上似是而非的光环。

只是宋昭宁。

只有宋昭宁。

闻也抿起干涩唇角,他把名片贴在脸侧,像是通过这张薄薄的卡片感受她的体温。

整个房间安静无比,空气中依稀听见女人卖力讨好地娇吟,闻也只能听见自己胸膛中滚烫火热跳动的心脏,他喘息很急,那张一贯是平静冷淡的脸竟然泛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欲念。

他自己正在发烧,却抵挡不了毁天灭地的念想。他的手微微颤抖,探向自己两腿之间,已然勃发跳动的欲望。

白色纱布又渗透血迹,粗糙质感抚慰最脆弱的部位,他咬着下唇,唇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夜晚,低贱、难堪、卑劣,不被理解。

前额被细汗打湿,他睁着眼,目光涣散没有焦距。

半开的铁窗破了一角玻璃,他在某个台风来临的前夜用胶带封住。

摇摇欲坠的。

摇摇欲坠的一颗心。

月光很暗,没有温度。

但他又想,原来站在宋家占地百顷的庄园看月亮,和站在老城区亟待拆迁的臭水沟里看月亮,月亮都没有区别。

明亮、璀璨、包容而温柔。

有那么一刻,月亮也曾短暂地照在他身上。

第15章 结婚

◎“不恨怎么能拿得出旗鼓相当的爱。”◎

宋昭宁回到酒店。

她在护城有多处产业,长时间下榻的却是宋氏旗下的五星国际。

她把钥匙丢给门童泊车,富丽堂皇的旋转门映出年轻女人身影。

指纹解锁成功,近四百平的总统套房充盈高级、洁净的香氛,鹅绒地毯纤尘不染,她在玄关换上柔软的家居鞋,手包搁着下午刚换过的朱丽叶玫瑰的冻琉璃花瓶。

怀愿趴在意大利真皮沙发,肩背和腰臀呈现山峦起伏的走势,她几乎没穿上衣,黑色蕾丝的维密胸衣只有两条可以忽略不计的细闪带子。

听见动静,她撑着纤巧下颌回头,暧昧地眨眨眼:“你脸色好差,发生什么了吗?”

宋昭宁的眼睛形状很漂亮,短促和她对上视线的瞬间,眼底拢开细密的红血丝。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浅浅抿着,简明扼要地说了今晚经过。

怀愿盘着双腿,捞过茶几上的香烟和打火机,衔着齿间,若有所思地咬了两下。

“席越……啧,真挺疯一个人。”

宋昭宁没有回应她这句话,她径直到浴室冲澡,出来时怀愿正沉迷数独,她用来打草稿的是她代言的棕色眉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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