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40)

齐磊丢掉笔，甩了甩手，忍不住哀嚎。

“我操，我的胳膊要废了。”

桌子上放着几张纸，密密麻麻写满字，字迹潦草飞舞，齐磊感觉自己写字的速度快得都出残影了。

“活该。”林芭蕾哼哼两声，“叫你晚上打游戏不写作业。”

齐磊趴在桌子上，已经没有力气和她互骂了。

他一转眼，看着眼前清瘦的背影。

“伍一，你穿校服了啊。”

伍一点点头。

齐磊看了她几秒，突然说：“还挺好看的。”

伍一抿了抿唇，小声说：“谢谢。”

然后就转过去继续看书。

……

又过了一会，齐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很大声。

伍一和林芭蕾同时转头。

“你又发什么疯？”林芭蕾看他。

“我靠，你俩是不是约好的啊？”齐磊看了眼伍一，又看了一眼陈今越。

林芭蕾也发现了，附和：“还真是。”

伍一愣了几秒，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

“校服啊。”

伍一仰头，陈今越站在后面，他今天很不一样，穿了校服，这么丑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却很好看，利落挺拔，扣子随意解开两颗，散漫慵懒。

“你们是不是，嗯？”齐磊故意拉长音调，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

陈今越拉开椅子，坐下，不言不语，眼睛黑漆漆的。

“没有。”伍一小声说，她换校服只是因为昨天衣服还没干，她不知道他也会穿。

“说吧，你俩是不是背着我们搞什么小动作？”齐磊知道他们两个没什么事，故意这么说。

这个我们是指他和林芭蕾。

林芭蕾觉得无聊，转过去玩手机了。

搞什么小动作啊……

伍一觉得怎么解释都说不清，抿着唇没说话，脸有点热。

过了一两秒，陈今越冷淡的声音响起。

“行了啊。”

齐磊转眼看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点什么，忍不住想问问，还没来得及张口。

陈今越眼神掠过去：“闭嘴。”

“……”

伍一默默转回去。

……

今天轮到三班和四班体检，上午课间，整个走廊里都有些空。

七中经费不够，不能给每个教室里都安上空调，夏天的时候，每个教室上方只有一顶吱呀吱呀响的老旧风扇。

教室里三四十个同学，挤在一间教室里，更闷热了。

“我操，热死了。”齐磊扯着衣服领，“小卖部，去不去？”

林芭蕾：“去。”

伍一想说不去，但是林芭蕾转脸看她，她只好也跟着去。

三个人走在校园里，头顶太阳大得吓死人，阳光灼烧着地面，知了藏在枝繁叶茂的树上，叫个不停。

到小卖部的时候，伍一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她抬起手背擦了擦。

小卖部的人不少，都是来买冷饮的。

齐磊去冷柜里拿了一瓶冰水，付完钱拧开瓶盖，灌了好几口。

“一一，你吃哪个？”林芭蕾站在冰箱前面，挑雪糕。

伍一摇摇头。

“我不吃。”

林芭蕾转头看她：“真不吃？”

伍一点头。

买完东西，几个人站在小卖部门口的树荫下。

林芭蕾咬了一口雪糕，冰的硌牙，她吸了好几口气。

“阿越呢？”

齐磊把冰水贴脖子上，拽了句英文：“smoking。”

林芭蕾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翻他白眼。

“在哪啊？”

“后墙那呗。”齐磊说，“还能去哪。”

过了一会，齐磊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他看了眼，转身又进小卖部，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易拉罐的可乐。

伍一看着他递过来的可乐，眨了眨眼睛。

“我不喝。”

“我求你件事呗？”齐磊笑着说，“你帮我把这瓶可乐给阿越，他就在教学楼后面那块空地。”

“别搭理他。”林芭蕾说。

“别啊，同学之间不是要互帮互助，是吧。”齐磊其实是懒得去，这么热的天简直要命。

伍一不太擅长拒绝别人，犹豫了几秒，点头答应。

“谢谢谢谢。”齐磊说，“明天请你吃食堂。”

伍一接过可乐：“没事，不用请了。”

林芭蕾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用肩膀撞齐磊。

“你犯病了是吧，让伍一去送干嘛，天这么热？”

齐磊瞅她：“这才几天啊，你就护上了。”

“怎么滴，我就是喜欢她，以后你不准使唤她。”

“……”

伍一拿着可乐慢吞吞地走，转到七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已经熟悉了学校的布局和位置，找起来没有很费劲。

齐磊他们说的后墙，其实就是教学楼后面的一片空地，那片位置比较偏僻，老师很少去那抓人，所以大部分人都会在那边抽烟或者谈

恋爱。

走了大概几分钟，伍一到了教学楼后面，四处看了看，这边杂草丛生，地上还有从树上飘落下来的花瓣。

在最角落的位置，伍一看到了陈今越，他靠在墙上，肩膀松垮，指尖夹着一支烟，嘴里缓缓地吐口烟雾。

眼神一移，伍一才发现他面前还站着一个人，被墙壁挡住了。

伍一贴在墙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是江笙月。

她觉得偷听别人讲话好像不太好，决定等他们讲完再过去，伍一在脑子里想着知识点，打算屏蔽掉声音，但是周围太安静了，他们的声音还是不高不低地传入伍一耳朵里。

“上次我给你的东西，你吃了么？”江笙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