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45)

“哎，今天的菜怎么没放辣椒啊？”齐磊看了一眼， 吃了一口味道也很淡。

林芭蕾这次没呛他，他们三个人以前也来过乐悠吃饭，刘叔知道他们无辣不欢， 每次炒菜都会变很多辣椒。

这次一点没放， 四道菜看着很清淡。

“真是， 刘叔最近换做菜风格了？”林芭蕾看陈今越。

他们几个里面只有陈今越和刘叔最亲近。

陈今越没说话。

两个人也没多问， 继续吃饭。

伍一不能吃辣， 口味清淡，

她觉得这些菜很合胃口，也很好吃。

吃完饭以后， 伍一帮忙刷碗。

刘叔不让她沾手：“你别刷了， 我来就行。”

“没事。”伍一笑着说，“我来帮您吧。”

伍一平常在家里也会帮母亲刷碗，这些活她干起来很顺手。

刘叔拧不过她，就随她去了。

五个盘子，五个碗，还有几双筷子，其实算不上多。

伍一先把碗筷泡在水里，海绵擦挤上洗洁精， 擦完一个盘子就放在一边。

刘叔在她旁边擦桌子。

伍一看了眼门口，借着水流声，小声说：“他经常来这里么？”

刘叔动作一顿：“小越？”

伍一点点头。

“小越不经常来这， 只是偶尔会来帮忙搬货。”刘叔的口吻很骄傲，“他毕竟是个高中生，还是学习为主的。”

伍一静静听着，过了一会又问：“您是怎么和他……”

伍一没想好怎么措辞，卡了一下。

刘叔接上她的话，顺着往下说：“小越怎么和我这个老头子扯在一起对吧？”

伍一抿唇，点点头。

伍一边擦盘子，边听着刘叔说话。

大概就是，高一的某天，陈今越中午来买烟，店里有两个在别处买的假酒拿到乐悠来，冒充是在这里买的，要刘叔赔钱，不然就把店给砸了。

刘叔孤单一人，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想着报警，电话还没打出去，就被男人狠狠推了一把，最后是陈今越帮忙处理的。

从那次以后，陈今越每隔几天就会去乐悠买东西。

其中一次陈今越去的时候，正好遇上刘叔搬货，陈今越不言不语，直接从刘叔手里把箱子接过来，帮着把所有货卸了，搬到店里。

“他嘴上不说，其实我这个老头子知道。”刘叔说，“小越就是怕那两个人再来，所以时不时来几次。”

“小越是个好孩子，别人有困难，他看见了肯定会帮一下的。”

伍一听完，没有说话。

以前她觉得，他浑身都是个矛盾体，让人根本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此时此刻，在这间充满烟火气的厨房里，她好像对他的了解又多了一点。

也只是一点。

楼下传来一身吼——

“有没有人！”

应该是来买东西的。

刘叔丢了抹布，扯着嗓子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所有盘子碗筷子，都打上了泡沫，只要用清水流几遍就行。

海绵擦用得次数太多，逐渐缩水，用起来有点不顺手，泡沫有时候会溅到她胳膊上，还有衣服上。

这样下去不行，洗完碗说不定她的校服也被沾湿了。

伍一四处看了看，墙壁上挂着一个围裙，她用稍微干净一点的手指把围裙勾下来。

伍一关掉水龙头，厨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她双手都湿着还沾着泡沫，没办法自己穿围裙。

伍一想让林芭蕾帮她，一转头。

陈今越不知什么时候靠在门边，抱着双臂。

她完全没听见声音。

伍一几步走过去，厨房门口本来就狭小，他这么靠着，半边身子直接把门口挡死了。

陈今越的胸膛对着她，挡得严严实实。

伍一仰着头，看他：“你能让一下么？”

陈今越没动，好像没听见她说话似的。

厨房安安静静。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伍一轻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在她想放弃，拿着围裙要转身的时候。

陈今越动了，一手抽出她手里的围裙，展开。

伍一愣了几秒。

“转过去。”

伍一后背对着他，围裙带套进脖子里，她把头发顺到一边。

陈今越垂眸，她柔软的头发垂在一侧，露出一小截纤细白嫩的脖子，他喉结动了动，随意地在她身后系了个结。

“谢谢。”

伍一打开水龙头，开始用水流冲掉泡沫，她低着头，耳边不听话的几缕头发垂下来，侧脸恬静认真。

她侧身朝向他，她本来就瘦，腰肢更是盈盈一握，围裙后面的一根细细的绳子系上，更显现出少女曼妙的身姿。

伍一刷干净几个盘子，放到一边。

她不是没有感觉。

他的目光太热烈，也太放肆，她想忽略掉都难。

伍一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她脸有点热，转过头。

“怎么？”

伍一犹豫了几秒，小声说：“你能出去么？”

她说完，觉得这句话好像在赶人，抿着唇观察他的反应。

陈今越挑眉：“为什么？”

他待在厨房里，什么事也不干，只看她。

伍一觉得好不自在，被他盯着，她感觉刷碗都不会了。

伍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理由，只好瞎说。

“因为你待在厨房里太挤了，不方便。”

这话一听就是瞎编的，还是没用心那种。

厨房虽然不大，但是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刘叔和她待一起没事，他和她待一起，她就觉得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