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越轨(187)
说完才想起正事,提起袖子要揍人,可Kai又跑了。
Elliot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一边无聊地扫视房间,百无聊赖地看徐清聿收拾东西。
房间真是干净,不染尘埃,装修风格像极了他的主人。
唯一不整洁的,就是地上半开的行李箱。
Elliot的目光又沿着徐清聿垂落的发丝一路滑到后颈,提醒道:“Zeph,你该剪头发了。”
“嗯。”
不一会儿,Kai坐到Elliot身边,若无其事地拿起一本书翻了翻。
突然,他看到某个角落,愣了一下。
Kai目光一暗,伸手拿起两瓶药。
白色的瓶身,熟悉的标签,赫然是安眠药和抗焦虑药。
他的笑意一点点收敛。
看到上面的说明书,Kai板起一张脸,问徐清聿:“Zeph……你又开始睡不着了?”
听到这话,Elliot一把夺过药,药瓶在指尖转了转。
他拧开瓶盖,一闻:“Zeph,你不是一直都不吃药的吗”
徐清聿不想谈这个话题。
他从Elliot手中拿过药,把药瓶重新拧好,放进包里。
“Zeph。”Elliot脸颊肌肉紧绷,嘴角下撇,“你是医生,你知道吃这些药意味着什么,有副作用你不知道吗?”
“嗯,知道。”徐清聿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临时的,等过段时间情况好些了,就停了。”
Elliot半信半疑。
他的眉毛锁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沟壑:“你确定?”
徐清聿背对他。黑色高领毛衣裹着他单薄的肩胛骨,随着叠衣服的动作起伏成一道弧线,他小声说了句:“嗯。”
“Zeph,我不是外人,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以前从来不碰这些药的,你宁愿熬着,宁愿去健身房跑步跑到虚脱,都不会去吃抗焦虑药。现在呢?”
徐清聿疲惫地按了下太阳穴。
他直起身,毛衣领口晃动,露出半截下颌线,颈侧青筋若隐若现。
窗外的夕阳恰好漫过他的耳尖,在发梢镀了层琥珀色,他转过身,“你们不用担心。”
Elliot见他这样,心里更不是滋味:“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
Elliot没那么容易应付:“别敷衍我。”
他知道徐清聿的事,知道徐清聿在看心理医生。
在国外,徐清聿一直很忙碌,心外科医生的时间表并不规律,急诊、手术、查房、病例讨论,每天的行程几乎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他跟着主治医生学习,很少有休息。
回国后,许多医生因为高强度的工作,长期作息不规律,身体素质大不如前,但徐清聿的身材保持得很好,甚至比许多年轻医生更有力量感。
原因很简单,他一直坚持运动。
无论工作多忙,他会抽时间去健身房,或者在医院附近的公园跑步。器械训练、拳击、有氧,他都练过,每次训练时,他的专注程度和做手术时一样,不会被任何外界因素打扰。
徐清聿也知道自己的心理状态并不算健康,长久以来,他依靠运动来调节自己的情绪。身体的疲惫能让大脑短暂地放空,剧烈运动后的酣畅淋漓,也能让他在焦虑时找到一点喘息的空间。
所以他并不需要吃药。
自从和云听结婚后,徐清聿的生活有了质的变化。有时候让他夜不能寐的焦虑与失眠,好像在婚姻的温暖怀抱中逐渐消失了。
每晚入睡前,他将云听抱在怀里,感受她的体温,他就更不需要吃药了。
虽然徐清聿的睡眠一直很浅,每次云听稍微动一下,他都会醒来。但每一次醒来,他都会再一次把她搂进怀里。
他喜欢闻着云听的发香,听着她安静的呼吸声,慢慢地再次入睡。
可是,他和云听分开了。
不知是因为习惯了她的气息,还是因为心里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始终未曾填补,徐清聿开始失去入睡的能力。
每当夜深人静,翻来覆去,床单和被子在他不安的动作下散开,他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焦虑中。
起初,他还能够偶尔靠着锻炼和调节入睡。
然而,这些方法已经变得越来越无效。以前一周只有一两次的失眠,渐渐地变成了每晚都难以入睡的煎熬。
每当他闭上眼,脑海中便充满了云听的影像。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在他眼前回放。
可她不在,他无法触碰到她的温度,孤单感便笼罩在他心头。
徐清聿回国后又去了一趟心理诊
疗室。
去世、葬礼、离婚……好像让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去。
Dr.Michael问他:“最近,有什么让你开心的事情吗?”
徐清聿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没有答案。
Dr.Michael又问:“有没有什么让你感到愤怒或沮丧的事?”
“有。”
“你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对情绪麻木吗?”
“有。”
“你最近一次有强烈情绪波动是什么时候?”
徐清聿没说话。
Dr.Michael望着他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Xu,你的情况,已经不仅仅是普通的失眠了。”
徐清聿的症状,在心理学上属于适应障碍(Adjustment Disorder)的一种表现形式,主要是由于持续性的心理压力和创伤性事件引发的情绪和行为异常反应。
具体表现包括失眠,生理性焦虑等。
徐清聿曾经靠自己的方式调节这些问题,比如运动、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保持忙碌,以此来逃避情绪上的困扰,对现在的他来说效果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