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时处顺(61)
可是卢希安却吃得津津有味,还对陆时说:“都说小龙虾脏,但是真的好吃!”
陆时调皮地说:“吃虾的人嫌虾脏,虾还没嫌人脏呢!”
“我的意思是你做的不脏啦,可好吃了。”卢希安嘴里叼吐出一只虾头,抬头解释道。
“本来就是啊,这世上哪有什么干净的东西,而且越是不健康的东西,往往越是好吃!”陆时突然间冒出一句市井哲理,但太有道理了。
然后陆时给卢希安剥了一只又一只,仿佛像孩子般淘气似地试图通过这样来证明他刚说的市井哲理。
吃完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今晚,我可以抱着你睡吗?”卢希安挪了挪身子,忽然开口说。
“会睡不着的。”
“怎么了?”
“我很久没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了。”可陆时内心还是希望与他亲近的。
“哦,原来你是怕控制不住对我的情欲。”卢希安故意用语调凸出个别字眼。
“嗯,有点。”陆时难为情地红着脸回答着。
“那这几年,你有约会对象吗?”卢希安忽然神情正经严肃起来。
“分开的第二年吧,我接触到了小蓝这个软件,用了三个月左右吧,感觉和自已想象的交友氛围和方式很不一样,之后就注销卸载了。那段时间在小蓝上看到几个在个性签名中标榜自已出淤泥而不染,只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可是,当我出于好奇地试探,向他发出暧昧的邀约时,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对方欢呼雀跃的样子。不过那段时间,确实也约见过两个人,时髦地玩起了side 。再之后,和苏南算是固定炮友吧,大家彼此熟悉,会放心许多。”陆时很坦诚的说着自已的经历。
“我也是第二年的时候,有个华人公0追过我,可能都长时间在在异国他乡,都喜欢有运动健身,就自然而然有了很多话题,我们没有恋爱,发展成了固定炮友,大概半年后他工作调动,去了瑞土发展,我和他也就这样断了。再之后,就没有了。”卢希安见陆时如此坦诚,把问题都说开了,他也如实说着自已的情况。
成年人都有生理需求,更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俩人都能理解,彼此都很欣慰双方在这方面都很坦诚,没有欺骗与隐瞒。
就着性爱这个话题,俩人聊到张爱玲与胡兰成。又聊到《小团圆》里,张爱玲写胡兰成与她亲热,像小鹿啜饮溪水。陆时赞赏张爱玲对性爱描写的细腻巧妙。
话题点到为止,卢希安起身离开。
之后的几分钟内,陆时在想要不要与卢希安一起睡。
思考过后,陆时仍然希望与他身体亲近,于是进了卢希安的房间,侧卧靠近他,右手手臂轻轻搭在他身上,隔着被子,没有多余动作。
“你想要吗?”
“想。”
“你想反攻吗,我们试试互攻?”
“我没试过,不知道行不行,话说,你和那个华人互攻过?”
“别胡说,没有,那里除了你,我是谁都不愿意让碰的。”
两人洗漱好,来到卧室,闭合窗帘,开着小夜灯。
卢希安从座椅上站起来,单膝卡在桌上,身体靠近陆时,低声问道:“怎么,还要我教你吗?”
陆时倔强地说道:“不用,别看不起人。”
“哦,是吗?”
……
同一个雨夜,不同的心情与故事正在上演。
人与人能不能再见这件事,对于言灿森这种没有定性的少年来说,是一件无法琢磨的事,期待缘分给出答案,琢磨时间给予回答,又想要例外会回到自已的身边。
上大学后,言灿森偶然得知同志酒吧的存在,但却一直没去过,今夜好奇循着地图找过去,发现正在城市繁华的步行街商圈不远处,高架在摩天大楼之间穿梭,对岸便是歌舞升平、摩肩接踵的解放西路。一到晚上,穿红戴绿的年轻人熙熙攘攘地在这里会集,整条街霓虹闪烁,亦幻亦真。
酒吧其实就是一个夜晚的世界,人们享受黑夜带来的隐秘和自由,而同志酒吧更是同志心中一个世界的向往。
这么多的人,白天需要工作,需要应酬,需要承受很多压力,那个努力抗压努力拼搏的是自已;到了夜晚的酒吧就是一座乌托邦,他们可以随意发泄,随意狂欢,而这个放肆疯狂的又是自已。
同志酒吧就像是一个按钮,走进门,就打开了另一个自已。然而其实不管圈里圈外,人性的哪一面,都是你自已。而这里就像一个所有人都能接纳自已的理想世界一样。
言灿森来到的同志酒吧的名字叫AbrAzo blstroAbrAzo,这个名字是来自西班牙文“拥抱”的意思,也象征着人和人之间应该要不带偏见、不预设立场,用open mind的心去看待身边和自已一样或不一样人,店里的装潢有许多值得探索的质感与细节。
酒吧酒吧有三层,地下室是一连串古希腊男子煽情的壁画,二楼是非吸烟区,一楼A1是吸烟区,一楼A2是表演秀舞台,满足不同客人的需求。
地下室只有一盏会旋转的星形吊灯,光线偏暗,潮湿味和腥臭味扑鼻而来,黑暗中呻吟不绝于耳,还会有陌生的手不期而遇地伸向言灿森的下半身,吓得他赶紧跑到楼上。
言灿森跑到看电视的房间里,这里有很多人,他们都很放松得聊着天,聊着男人。
言灿森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穿着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男人。一般来酒吧的都会穿一些休闲宽松的衣物,这个男人感觉有点格格不入,就坐在卡座最边上默默喝酒,也不说话。可估摸着半晌过后,他的外套已经脱了,在舞池里抱着个陌生人热舞,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