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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你的鸟[校园](124)+番外

作者: 忱喑 阅读记录

“我没事。”谢韵说, “就是……好像闹了点误会。”

谢韵现在的确不太清醒, 她整个人都有点懵。

这个点医院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准备下班了, 一楼人丁零星, 门诊半个小时没有人排队, 只偶尔几个护士步履匆匆地带着东西从走廊里穿梭。

环形设计的楼层像个倒置的扁碗, 因为太过空旷, 所以微弱的脚步声和细语声也能传至边界再反射回来, 清晰又寥廓。

谢韵就坐在一楼走廊的最里侧, 不远处是关着大门的彩超室,整个一楼的右半边人都走完了。

最后一点黄昏从医院的钢化玻璃顶板漏下来,不过两米直径的玻璃板,透过的光线却近乎映亮了整个大厅,流水一样,不断往外伸展扩延,至谢韵架在手上的一张报告单上蓦然停止。

单子上一行标准字体,白纸黑字地写着“声像图未见明显异常”。

谢韵呆坐了两个小时了。

她没跟官衡商量好,上午就独自来了,手机关机了一天,没想到一打开第一个收到的电话竟然是官周的。

今天医院的人格外多,从取号,到排队,再到做完检查,愣是拖到下午三点才结束。

医生说的话回响在耳边:“你这个结果很清楚,没有怀孕,各方面指标都很健康。验孕棒显示阳性有很多原因,比如使用前吃了一些影响HGG的食物、验孕棒质量不合格或超过使用期限,都会影响到结果。”

然后谢韵就这么怔愣地坐在冰冷的铁皮椅上良久,说不清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心里有些耐不住的怅惘,更多的,则是因为闹了一通乌龙而哭笑不得。

应该松一口气,但难免还是会有遗憾,像闷了口不上不下的郁气在胸口,缓了两个小时才勉强压下去那么一点。

等到谢以和官周到的时候,这口气已经被谢韵顺了大半。

谢以拿着那张被谢韵捏得边角都皱巴巴的单子,沉默地扫了几眼,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说话。

官衡得到了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而官周此刻坐立难安。

当时事态紧急,他几乎是想也没想,条件反射地就拨了电话找了过来。可现在人真到了,听到这么戏剧性的结果,他又恍惚,甚至摸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立场。

尴尬的氛围里,官周待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全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要僵化了,站起来生硬地说:“我去买瓶水。”

谢以点了点头:“去吧。”

等官周走了以后,明明从小到大关系都很亲近的姐弟俩,却仍旧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缄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以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值得么?”

值得么。

这个问题谢韵这些年无数次地问过自己。

因为一些多年前的遗憾,因为一些没断干净的旧情,固执地坚持了这么多年,到底值得么?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么?好像也就那样。与构想的差距不小。

为这些固执承受骂名,被揣测,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最后里外不是人,是她要的吗?

这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不止是今天才有,好像一直跟着她,已经好多年,让她都有些适应了。

谢韵觉得自己或许麻木了,淹没在日复一日的日子里,灵魂被捆绑在高台上,因为是自己的选择,因为没法尖锐地告诉自己选错了,所以她闭上了眼。

她有点迷失自己了。

谢韵干笑了一下,笑得有些苦:“值得吧。”

“你后悔了。”谢以说。

谢韵嗫嚅了一下嘴唇,她想像以往一样,体面又大方地说“没有的,我没有后悔,我过得很不错,你多想了”,想说“这是我做的决定,我可以接受”。

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说话,谢以也合上了嘴。

谢以其实有很多话想说,这些年一直卡在他喉咙里,但是其中每一句话对于谢韵来说或许都是刀子,他做不出来这种戳着谢韵心口撒盐的事。

官周大概买水买到太阳系外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头顶天窗撒下来的光影逐渐西移,愈来愈窄,最后消于某处边角。

医院的电灯随着一阵短促的闪烁,陆续亮起来,大厅依旧灯火通明,唯独走廊尽头那处顶灯离得远,光束在中途戛然而止,传递过去的只有昏暗的微光。

静得几乎只剩呼吸。

许久以后,谢韵轻声说:“我不知道。”

执拗了太久的事,已然成为了一份执念,就连否认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她和谢以一样,说话总带着笑,但是她的笑永远是没有棱角的,这时却有微不可察的讽然:“也许是吧。”

“当初你劝了我那么久,恨不得从国外回来制止我。我从来没见过你把对人的看法写在脸上,你不喜欢阿衡,你说他精明市侩,底子里是个权衡利弊自私的商人。”谢韵缓慢地回忆着,“我说不是,我说你不了解他。”

她顿了顿,然后声音更低:“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官衡看起来大大咧咧,长着一副憨厚老实的面孔,但却从来没吃过亏。

亡妻病床前鞠躬精粹,最后无力回天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所有人都称赞他有情有义。

不过一年就再婚了,自己常年出差在外,把孩子扔给与之有矛盾的二婚妻子照顾,既没有后顾之忧,也落得一身轻松。

最后到头来,又明里暗里地点着官周接纳谢韵,所有压力都由他们分担,反而他这个事件中心的重点人物,却悄悄地抽身站在外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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