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光(9)CP
“算了,裴锦绪看着不缺那点钱。”郁言松见不得郁楚的委屈脸,抬手捏了两下他的脸颊,“笑一个,哥看看牙齐不齐。”
郁楚听话龇牙,两排白牙整整齐齐躺在牙床上。下牙比较小,左右各有一颗虎牙,也小小一颗。郁言松想起以前帮弟弟拔牙的经历。
郁楚是小儿子,和郁言松差了十岁,被宠得娇生惯养,怕疼爱哭,打针这种蚊子咬一般的痛感都能哭得天崩地裂。
换乳牙那会儿无疑是全家的浩劫,一颗大幅度松动的门牙,磨磨蹭蹭好几天不敢动。
新牙都长出来了,总喊牙疼不行呀,郁言松哄着骗着帮郁楚在牙上系了根细绳,说好不碰,让郁楚自己扯,结果郁言松半夜乘着小孩睡熟,扯着线用力一拽,拔下来了。
郁楚那天晚上抱着他,边哭边说谢谢。
这种小时候就有点笨笨的小孩,长大了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在郁言松眼里,他弟还真就是一个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蛋。
还有点怀念以前那个爱闹爱哭,爱使性子的活泼弟弟了,现在太安静乖顺。
不好。
无所事事的日子里,郁楚新增了一个烦心事,确定要用情景再现疗法的话,他觉得自己得知道教授长什么模样。
他不喜欢空想,但教授这个人在他的脑袋瓜里就是一团浆糊。
很奇怪,分明是以前爱得死去活来,朝夕相处过那么久的人啊,现在无论如何努力,都想不出模样了。
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好强大!
夜里接近十二点,郁楚翻来覆去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摸去他哥房间。
郁言松房间是不锁的,郁楚失明后有段时间怕黑,身边没人不行,后来能自己睡了,郁言松怕万一弟弟害怕的时候打不开房间门,从而哭成可怜虫,再也不锁了。
“哥?”郁楚蹬了拖鞋,半条腿跪在他哥床上,悄悄地喊人,他担心他哥已经睡着了。
“哥哥?”凑近更小声地喊。
郁言松其实没睡,听到开门声就在看了,借着月亮的光,看郁楚偷偷摸摸进来。他故意不吭声,想看看郁楚要干嘛。
“哥,你没睡吧?”
“睡了。”
“睡了怎么说话?”郁楚在爬近几厘米,根据温度判断他哥是睡在床的左边还是右边。
郁言松见他小猫似的费劲儿嗅,大发慈悲拍拍床的右边,“躺这里。”
郁楚越过他哥,熟练地钻进被窝,“哥,你还不睡啊?”他往他哥身边挤,“你还记得我以前那部旧手机吗?”
旧手机里估计能找到教授的蛛丝马迹。
“哪辈子的事了,早被妈拿去换不锈钢铁盆,换了俩。”
“家里已经有很多铁盆了。”郁楚叹气,脑袋往他哥枕头上又挤了挤,讨好的语气,小声问:“哥,那你…见没见过教授,就是我大学喜欢的那个。”
“问他干嘛?”
郁言松原本在玩手机,眼睛酸了,放下手机微微侧身,手脚随意压在郁楚身上,完全把他当成了垫手垫脚的物件。
他迟迟没有下文,看样子不想提教授这个人,半天出声只是催促郁楚赶紧睡。
“裴老师提出了一个情景再现疗法,就是心理剧,可我想象不出教授的模样,无法进入情绪。哥你见过他吗?”
郁楚心里明白,很悬。
恋爱期间,他好像没公开过自己和教授的关系。更别说见家长…
郁言松懒懒地应一声,“一次,再也不想见第二次。”
音落继续催促弟弟赶紧睡觉。
“为什么?”郁楚好奇为什么不想见二次…
郁楚觉得,绕开’渣‘不提,需要他苦心追求的男人一定不会差,不能说十全十美,起码也有值得炫耀的优点在身。
所以,为!什!么!不!见!
郁言松:“因为恶心。”
“啊?”郁楚着实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黑暗里睁大了眼,怎么恶心,根据郁楚对自己的了解,他找男朋友不可能找恶心的!
郁言松兴致不高,所以不理弟弟的惊讶,把整边手机捡回来,调低音量继续玩游戏。
他最近迷一款钓鱼游戏,闲暇时候都在甩鱼钩,好几次把手机都甩出去了。
郁楚气鼓鼓,但不敢抢哥哥的手机,又迫切想知道为什么,于是使出杀手锏,不说话,背过身委委屈屈准备睡了。
甩完第三杆子,郁楚还是一声不吭,郁言松啧了一声,把手机往床头柜上放,不情不愿道:“他我远远看过一眼,目测身高一米七出头,地中海,头发稀薄得无可救药,长长的,左边往右边梳,右边往左边梳,帽子似的顶在卤蛋头上。”
郁楚以为自己听错了,翻身过来,面对面盯着他哥。
郁言松继续说:“厚厚的眼镜,塌鼻梁,有点龅牙,嘴唇厚,脖子粗,还有一个圆滚滚的啤酒肚。松松垮垮的西裤勒在腰那里,吊着一大串钥匙,十米开外都能听到叮呤当啷响。”
郁楚的表情,从好奇渐渐变成扭曲,眉头不觉拧着,露出一抹不知该说什么的迷茫样。
光从这段描述里,他已经闻到了教授身上的臭味…
郁言松手痒,摸手机回来再次甩鱼竿钓大鱼,“别不信啊,他牙齿上的黄垢混着豆腐都能拌出一碗正宗长沙臭豆腐。”
鱼线绷断了,郁言松情绪还算稳定,重新来了一局,“对了,他说话的声音放炮似的,完全没有美感,左手小指的指甲估计余出一厘米那么长,留着挖鼻屎。”
“什么…?”郁楚现在不只是扭曲这么简单了,他也觉得有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