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来的钱?”
“我攒的私房钱。”
“……”
虽说家里的财政大权由傅清微掌管,但每次天地钱庄换完钱她都会给小穆若水几块银元傍身。后来穆若水自己也可以独立除魔了,钱就越分越多。
在外散财是真,傅清微的钱全散了,穆若水却悄悄留下些私房钱。
一个家总不能真的都穷到身无分文吧。
两位道士在酒楼门口拉拉扯扯,不清不楚,引得路人侧目。
穆若水:“求求你了~”
傅清微抽回被她扯住的衣袖,妥协道:“仅此一次。”
穆若水抢答:“下不为例。”
傅清微已被她半推半就地入了酒楼内,没注意肩也被年轻女人紧紧揽着。
穆若水上来便道:“要一个临街的包厢!”
“!!!”
这什么败家玩意儿!
傅清微刚要开口阻止,穆若水已经胆大包天地捂住了她的嘴,做了个嘘声的口型。
傅清微薄唇在她掌心动了动,闭口不言。
穆若水方慢慢放下手,朝她一笑。
包厢开好了。
窗户临街,外面便是络绎不绝的繁华街道,却比大堂多了几分隐私。
穆若水儿时便喜欢和她坐在窗边,记得那时师尊怕她掉出去,一直紧紧搂着她的腰。
如今想吃最贵的酒楼愿望也实现了,穆若水本来是想和师尊忆往昔,不料进屋以后许久,自己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她坐在凳子里,傅清微在看菜单,穆若水盯着自己垂在身侧的右手掌心,刚刚碰过女人的唇。
好软。
她是一直这么软吗?还是自己今日才发现?
上次师尊亲自己是几岁时候的事了?
傅清微撩了一下墨色耳发,盖住被她盯得发烧的耳朵,将菜单推过来,问:“你想吃什么?”
穆若水勉强将注意力集中在菜单,说:“点几个招牌菜吧,都没吃过。”
伫立在边上的小二适时介绍了几道菜。
穆若水拍板:“就这些,再来壶桂花茶。”
“好嘞。”
傅清微没来得及看价格就被收走了,她索性也不做无谓的反抗。
穆若水决定的事谁都不能更改,不如坐下享受。
其实应该选临湖的包厢,安静。但是临湖的更贵,而且有声音对她们目前的独处更自在。
“师尊为何不看我?”
女人一点点的躲闪也被注意到。
“……”傅清微四处乱看,信口胡诌,“没开过包厢,长长见识。”
穆若水胸腔有好多疑问,关于她自己和师尊的,她搬过圆凳坐在了傅清微身边,柔软几乎要贴上她手臂。
傅清微余光瞧着,呼吸微屏。
“师尊还记得上次亲我是什么时候吗?”
“……不记得了。”是十四岁,穆若水做出那个面具之前。
“为什么不再亲我?”
“你长大了。”
“可是我不是你的……妹妹吗?姐妹之间,不可以吗?”穆若水本来想说“孩子”的,被她自己咽下去换了个词。
“你是我徒儿。”傅清微找不到借口,只有以师徒名分挡在身前。
“姐妹可以,师徒不可以?”
“对,师徒不可以。”
旁人问到这里或许就结束了,可穆若水不是按常理出牌之人,她情根长得缓慢,开窍也晚,直接道:“可是我想要师尊亲我,会不会很奇怪?”
傅清微答不上来。
奇怪吗?知慕少艾,她自小长在自己身边,即使对她动心,也是人之常情。
虽然傅清微不确定她究竟是崇拜还是真的仰慕她?或是情窦初开的好奇?她不敢问出口,更没有立场。
穆若水见她不语,自言自语道:“可能我真的很奇怪吧。”
傅清微倒了两杯茶,冷静喝下一杯,忍不住试探道:“你想为师亲你哪里?”
穆若水想了想,抬手从自己的前额一路下滑到鼻尖、人中,不被亲得红肿便看不到的唇珠,最终指尖又回到了光洁的额头。
“这里吧?”
傅清微不动声色舒了口气,转了转手里的茶杯。
“额头也不可以亲吗?师尊?”
“……”
傅清微差一点就答应了她,指节攥紧杯沿放下。
她怕自己诱发穆若水内心的种子,更怕自己会迷失在和师尊一模一样的表象里。
二十岁的,心脏仍会跳动的,穆若水。
她必须克己复礼,守身持正,不越雷池半步。
包厢气氛凝着之际,点的菜正好上来,穆若水也搬凳子坐了回去,太近不方便动筷子,吃饭要紧。
傅清微不做扫兴的大人,哪怕她食不知味,也装作胃口大开地用了些饭菜。
一顿饭吃得两人尽开颜。
结完账二人在酒楼外的街道,穆若水说:“好贵,就来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来了。”
傅清微道:“试过便够了。”
穆若水目光在她红唇上掠过。
三十七岁的傅清微比六年前的外表长了两岁,二十七八,仍是枝头红果从馥郁到成熟的年纪,每一岁都会熟透一些,一年一年地看过来变化不大,可是忽然之间穆若水才意识到,她身上散发的成熟魅力无时无刻不在吸引她。
她自傅清微的唇看到柔润的下巴,雪白的双颊,一双清亮温润的眼睛。
四目相对。
穆若水又怔了一下。
傅清微疑惑地眨动了一下眼睫,问:“你怎么了?”
穆若水诚实地说:“我好像生病了。”
傅清微走南闯北,已经是个称职的大夫,伸手搭上她的脉象,脉实而有力,就是跳得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