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犯上(506)

穆若水空着的那只手覆了上来。

傅清微低下头,看着她把自己挤压成各种形状。

她在石椅里挣扎动了动,被牢牢圈住腰身,被迫更深地送进她的口中。

突然长长的一声让小动物们一哄而散,躲在树后半晌不敢出来。

傅清微心想:明天就设结界。

穆若水把她抱在怀里,水草丰茂地抵着。

傅清微圈住女人的脖子,任由她乌黑的脑袋埋在自己身前作乱。

熟练地一遍一遍欺负她。

“累了吗?”

穆若水见她剧烈颤抖过后,云收雨歇,伏在自己怀中眼皮半阖,在热意的温泉里,周身透出淡淡的粉色。

“还好。”

傅清微稍稍摆脱了一滩春水的状况,驱赶困意,坐正了一些。

“你可以靠着我睡会儿。”以前傅清微也不是没在她怀里睡着过。

“我不困。”

穆若水撩开她的湿发,埋首亲了亲她布满粉晕的雪颈,借着动作的遮掩,蹙了蹙秀眉。

因为在温泉满足了好几次,回道观后二人没有再亲昵,而是相拥而眠。

穆观主的呼吸声消失。

穆若水装睡有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她不用呼吸,只要闭上眼,就无从判断她是醒着还是入睡。

穆若水清醒了一整夜。

从而发现傅清微一晚上都守着她,没有闭眼。

隔天穆若水假装睡饱了醒过来,搂着傅清微亲她的唇,笑说:“又在偷看我?”

傅清微嗯了声:“比你早醒一会儿。”

穆若水:“今天也要吗?”

傅清微将她的脸拽下来,喂了她满嘴,不容拒绝:“要。”

穆若水薄唇动了动,乖乖捧着吸吮。

穆观主大清早任劳任怨地伺候自己的妻子,半上午起来别别扭扭地穿衣服,连体婴似的在观内活动,最后坐在藤椅上继续听她讲过去的事。

穆若水对姬湛雪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她只有听到傅清微的部分会动容。

直到她们辗转数月,终于来到了家徒三壁、荒废的圆真观。

也就是曾经的蓬莱。

穆若水躺着的身子坐了起来:“什么?”

以穆若水的聪慧,她立刻和傅清微说过温泉是她们俩一起监修的那句话联系到一起,道:“蓬莱观是你建的?”

傅清微纠正:“是我们俩一起。”

穆若水不以为意地嘲讽:“姬湛雪屁大点小孩,她能有什么用?”

傅清微没有直言要不是姬湛雪,她早就失去精神支柱,死在一百多年前了。

大穆会吃醋。

傅清微继续滔滔不绝,讲着讲着到了重头戏:“于是我收你为徒了。”

穆若水木着一张脸。

傅清微:“哈喽,师尊,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穆若水面无表情:“在听。”

她收姬湛雪为徒,关她穆若水什么事?

傅清微小心翼翼:“你现在的名字也是我取的。”

穆若水青筋一跳,勉强维持住了平静的表象。

为了完成历史的闭环嘛,臭小孩只是顶替了她的名字而已。

穆若水忍了忍,没忍住:“你管她叫什么?”

傅清微求生欲爆棚:“小雪。”

穆若水盯着她:“真的?”

“千真万确。我敢对天发誓。”

穆若水躺了回去:“算了,信你。”

依旧有些不情不愿的酸,弥漫在空气里。

傅穆的师徒生活开始了,自从到了蓬莱后两人拮据的困境得到解决,日子越过越好,天机阁、天地钱庄、鬼市、三才舫,画卷一幅幅地铺开。

傅清微孤身的百年,都是靠着回忆过活,和穆若水,也和姬湛雪的。

……

傅清微已经七天七夜没有合眼了。

从她和穆若水重逢以来,没有一刻放开她的手,也没有睡过一分钟的觉。

她修为再高,也无法掩饰眼睛里的红血丝,眼睑血红。

故事讲了七天到了尾声。

姬湛雪死了,傅清微顶替了她的名号,成为了慈让真人,灵管局的顾问。

从1938到2029,守着石棺的九十一年一笔带过。

穆若水不是不想追问,只是傅清微很久没有休息了,此刻最重要的事并不是这些。

她顺着她的结尾问道:“一年前的你推开这座木门,完成了最后一环,你就能回到原来的时空了,是这样吗?”

傅清微点了点头。

“如果不能回来呢?你不是白白等了那么久?”

“除此之外,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

穆若水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傅清微承受不住地偏开了头。

她撒了谎。

当时的她就像绝境之中看到一根救命稻草,即使它在幻境里,她也拼了命地伸手去抓住。

《周易》里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意思是天道从不设立绝对的死局,绝境到头,就是生机。

首尾互相连,起始亦是终。

她既是因,也是果,中间的任何一环都不能缺少,她改变不了定局,或许只有当她亲自完成这条因果时,她才会有离开的契机。

这也许是她唯一能“遁”的一线“天机”。

九十一年来,她一直这样说服自己,用漫长的等待来换一个未知的答案。

她死了,一切都会崩塌,她和穆若水的过去、现在、将来不复存在,她只有活下去,一直活到时间线闭合那一天,命运的轨迹画出一道完整的圆。

二十岁的傅清微推开门那一刻,她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瞬间的消亡,还是天道为她打开新的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