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没有如预料之中磕到地面,一只手及时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背部贴上了一具柔软温热的身体。
傅清微闭目漆黑,软弱无力:“我……”
“不用说话。”
穆若水把她从厨房抱到了客厅的长沙发里,本来想回卧室,但恐怕她现在的情况就是因为睡了她睡过的床,她肉体凡胎,承受不了太多的异香。
穆若水不着痕迹按了她几处穴位,又无声念了几句咒,站在一旁等她慢慢恢复力气。
眼底微凝。
按理说上次傅清微睡过她的棺材,棺材她躺了百年,岂是区区一张卧室的床能比的,当时也不见她反应这么严重。
是因为自己刚吸过她的血,体质虚弱被趁虚而入?
还是因为她们俩在一起待得太久了,阴气入体加上香气作祟,量变引起质变,今日正好发作。
不管是哪一种,傅清微现在都躺在那里,苍白羸弱,双目紧闭。
穆若水用祝由术暂时加快了她的恢复速度,自己则折身去了厨房,捡起空碗,擦干地砖的水。
抽油烟机嗡嗡地运作起来。
鸡蛋被利落地打进碗里,搅拌声像是节奏感强的乐章。
葱蒜爆香,切成块的西红柿倒进热锅里,炒出酸甜的汤汁,加水煮沸放入一把面条,青菜和炒熟的鸡蛋随后放入,出锅,最后撒一把绿葱。
傅清微闻着香气来到了餐桌坐好,看着面前冒热气的番茄鸡蛋面。
穆若水拿着筷子和一瓶芝麻香油从厨房出来,递给她筷子,问:“好点了?”
傅清微:“好多了。”
她打开香油往面上淋了一点,说:“刚刚可能是饿的,低血糖才会晕,谢谢道长。”
她没提又给我做饭这种话,观主要炸毛的。
穆若水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傅清微拌了拌,低头吃起来,刚出锅的面有些烫,她吹了吹埋头继续吃,专心致志。
没有觉察到今天坐在对面的穆若水有些不一样,不一样的温柔和怜惜。
等傅清微吃了一半,速度慢下来,穆若水收起目光里不常见的色彩,说道:“你太弱了,才会晕倒。”
傅清微抬起头:“???”
除了小时候,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她弱。
穆若水补刀:“手无缚鸡之力。”
傅清微放下筷子,脖子向右转,视线慢慢移向客厅的单杠,她每天早上在这练引体向上和卷腹她忘记了吗?前两天还说她腹肌练得好呢。
士可杀不可辱!
不就一次低血糖吗?就要抹杀她多年的健身成果。
她的身体在凡人里来说是不错,匀称修长,力量和灵活都不缺。但涉及到超自然范围,不堪一击,和任何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她是快要死了,但得是几十年后她看着她寿终正寝,在她的怀里永远闭上眼睛不再醒来。
而不是短短的十几年,或者几年后,便因为和她在一起不知不觉越来越虚弱,油尽灯枯。
所以。
穆若水说:“即日起,我会教你一套吐纳功夫,有助你强身健体,固魂安神。”
傅清微本来已经打算站起来反驳她,闻言立马坐下,低头藏住心里的暗喜。
穆若水说:“你要好好练,绝不可懈怠。”否则代价将是她的性命。
她知道傅清微性子认真,绝不会敷衍了事,但此事不能冒一点风险。
傅清微应好。
穆若水:“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傅清微抬起脸,郑重说:“是!”
她总觉得这里末尾应该补上一句,于是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称呼:师父。
“先吃饭吧,吃完饭把碗洗了,然后来客厅找我。”
“是。”
傅清微埋头吃面,因为吃得急呛了一下,扶着餐桌咳嗽不止,她起身想去找水的时候,一杯水已经递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是穆若水沉静的脸。
“慢点吃,你身体尚未痊愈。我说会教你就会教你,决不食言。”
“我不是怕你反悔。”傅清微喝了水,慢慢匀下呼吸,说,“是担心你等急,不是,等久了。”
穆若水:“……”
她忍不住道:“教你只是顺便,并非专程。”何来等急一说?
嘴硬是天赋。
傅清微含笑道:“是,是我一时口误,我已经在反思了。”
看着她弯弯的笑眼,英气的凤眼都弯出几分狡黠诙谐,可爱是可爱,但也可气。
穆若水伸手把她喝了一半的杯子夺走,道:“你还是快点吃,呛死了我就不用教了。”
傅清微差点又呛了起来。
笑了几声发现杯子还留在餐桌上。
傅清微支着下巴,目光落向已经背对她离开的女人身影,去了露天的阳台赏月,双手负在身后,道袍长袖被风鼓起,仰起脸的下颌线条清晰皎洁,仿佛月下仙人。
不知过了多久,傅清微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夹起已经半冷的面条送进嘴里。
她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
傅清微收拾完厨房,洗了手擦干,来到客厅,穆若水已经在沙发上等着了,闭着眼。
傅清微有样学样,按照她打坐的姿势把脚搬到对应的位置,锻炼多年的体魄对修道也不是全无用处,她柔韧度好,学最基础的打坐姿势也轻松一些。
以后还会有更多其他用处。
穆若水没有睁眼,说道:“吐纳,简单来说就是呼吸,呼吸本无定法,也不需要固定的姿势,但是初学者要借助打坐来凝神练气,所以前期你一定要规矩地每日打坐,一日不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