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心里有千言万语,一个赛一个的不服输:
“现在知道不爽了,当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架斗殴,怎么不害臊呢?都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们昨天也接了一例打架斗殴,是俩职高小孩儿,为了游戏里装备的事情呛起来了。来我们这儿喝茶教育了一通,各自写了两千字检讨。”
老张指指这两个天之骄子,恨铁不成钢:“你们呢?你们连小孩儿都不如?!你们想写多少字检讨?”
“警察同志,”顾行舟再也忍不住了,抬起头指着宁笙,黑眸里满满的难以置信,他不服气地道,“是他先打我的,我只是自我防卫而已!他嫉妒我有炒饭吃,骂我,还打我,我不保护自己的话,他都快把我……”
说着,他脸色一白,捂住了自己的下半身,“警察同志你懂我的痛吗?你抓他,我是无辜的!”
宁笙这下也绷不住了,清冷俊秀的眉眼里满是戾气,他剜了顾行舟一眼:“你这个无耻小人!警察同志,你不要听信他的谗言,他根本就不配吃简老板的炒饭。”
“我才是无辜的,他仗着自己的特权,做了太多欺男霸女的事情!”
老张听得是啧啧称奇。
不得不说,这有文化的人吵起架来就是不一样,这成语用得是叫一个地地道道。
“炒饭?所以你们打架的原因,真就是为了一碗炒饭?”老张不可思议地道,他一开始听着,还以为是开玩笑的呢。
这炒饭能镶金了不成,让这两人吵成这样?!
“那可不是一碗普通的炒饭,”宁笙说起炒饭就不困了,精致的眉眼瞬间也不怒了,柔情似水,“简老板的炒饭是特殊的,当然,他的云吞也是不遑多让……总之,我和炒饭是天生一对,生来就该在一起的。”
顾行舟在旁边嗤笑一声:“好个生来一对,国家怎么没用你的脸皮研究防弹衣呢。”
宁笙:“……”
下一秒。
宁笙眼里凶光毕露地看向顾行舟,顾行舟也怒目回视。
好不容易冷却下来的火苗,又噗呲一声炸了!
宁笙猛地暴起,新仇旧恨再次涌上心头,他冲过去对着顾行舟连扇了三个大嘴巴子:“你以为我会怕你吗?我打过狂犬疫苗的!”
“?”顾行舟呆滞了半秒才反应过来,顿时横眉一竖,像只暴怒的雄狮一样,一边格挡一边尝试反击,“你才是疯狗!!汪汪汪,继续叫啊!”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老张:“警察同志,这你都是看到了的,是他先动手的啊!他都快把我打死了!”
“好啊,你这个告状精,”宁笙咬牙切齿,一记重重的左勾拳,“怎么没给你封个少先队大队长当当?”
顾行舟反身躲避后一个扫堂腿,虽然唇边溢出了鲜血,但依然风度翩翩地邪魅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老张:“……”
全派出所都被这动静震惊了。
见过仇人,但真没见过在派出所里头都能打起来,真是连装都不装了。
老张一挥警棍:“分开,都给我抱头蹲下!”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后。
宁笙和顾行舟被分开得更远了,各自铐起来。
这下彻底老实了。
……如果忽略他们正在尝试隔空用唇语互骂的话。
老张扶着额头,只觉得自己脑仁里嗡嗡作响,头痛得紧。
真是折寿啊!
“检讨,五千字,一个字也不能少,”老张怒瞪着两人,把纸和笔发给他们,“不许写废话,要真情实感的。”
——“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出去!”
说罢,老张重重地放下茶杯,走了出去。
宁笙:“……”
顾行舟:“……”
烦。
宁笙从小到大都是年级第一、品行兼优的三好学生,这辈子还没写过检讨呢。倒不是不会写,只是……太丢人了!
他的左手还被铐在墙上,右手握着笔,那墨迹在纸面上洇开,迟迟下不了笔。
都怪顾行舟这个逼。
宁笙抬起头,隔着不远的距离,恶狠狠地瞪着顾行舟。
顾行舟也毫不示弱,正在阴恻恻地回瞪他。
顾行舟的右手被铐在墙上,模样狼狈,鼻子里塞着纸巾——刚刚被宁笙轰的那一拳,他流鼻血了。
作为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顾行舟这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父亲对他严厉,但周围的人都捧着他呢。虽然顾行舟在学校的时候横行霸道,但是没有人!没有人敢让他写检讨!
都怪宁笙。
……顾行舟已经都快忘记了,不久前,自己是还如何一口一个‘阿笙’,深情地想着、念着,要把对方据为己有呢。
原来他从未看穿过宁笙的真面目。
宁笙根本就不是什么清冷倔强不谙世事的小白花,而是个要强的、有一股狠劲儿的刺猬。顾行舟技不如人,今天几乎是被宁笙按着打,哪哪都痛,脸也丢尽了!
谁家霸道总裁被小白花按着打啊!
顾行舟把笔架在嘴唇上,装出一副满不在乎、吊儿郎当的样子。
这检讨爱谁写谁写,反正他没错,他不写。
顾行舟对自己的‘专业团队’有着迷之自信——他可是远洲集团的总裁,就这会,他的得力下属们,应该在焦急地想着怎么把他捞出来吧。
……而与此同时,早早给自己放了假,正在开开心心吃麻辣烫的秘书:“阿嚏?”谁在想他?
秘书想起了顾总,不知道顾总现在怎么样,在派出所有没有吃饱穿暖……但顾董说,就应该让顾总去锻炼锻炼,而且秘书也不想浪费自己的宝贵周末去无偿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