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只想和离(双重生)(17)
出了院门,沈曦云伏身行了个小辈礼。
“特意请方叔出来说话,是有一事相求。”
方茂搀起她,“窈窈,我看你长大,和你娘又是至交好友,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沈曦云道:“屋里那位郎君上月被救后失去记忆至今未好,我心中忧虑,不知道方叔可有什么医治的办法。”
她思来想去,让他尽快恢复记忆,弥补自己挟恩图报造成的错误后平稳和离,是最妥当的法子。
上辈子谢成烨在民间待了三月,一直不曾恢复记忆,她反思是自个寻医问药并不积极,才把事情搁置了。
如今她主动找到方叔询问,便是想好好给他治一治。
方茂“嘶”一声,摸了摸胡须,细细思索,“上回我在医馆看,这位公子主要受外伤,按理不该出现失忆的症状。”
他背手,在廊道踱步,“若真是至今未好,要么是奇毒,要么嘛,就是少见的离魂之症。”
见沈曦云露出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我也只是从前在古书上见过相关病例,对此事也不大了解。”
“不过”他补充,“或许有一人对此有过研究。”
沈曦云闻言一喜,语气带着几丝急切,“是谁?”
“神医章典。”
直至送走方大夫与医馆药童,沈曦云都分心沉浸在上一世的记忆中,挖掘章典的身影。
未听见此名时,无甚印象,可得了这个名字后,她才模糊忆起,上辈子她进京,从宫人仆役的议论里,听过这个名字。
——“多亏了章神医治好王爷。”
自繁杂琐碎的记忆片段中翻到这句话,她右手食指轻点门扉,方叔口中的章典和上辈子治好谢成烨的章神医约莫是一个人,那希望当真寄托于他身上了。
想到方叔说章典正游历寻访于江南一带,她唤来景明,吩咐以沈府的名义知会客商、劳役帮忙寻人,“便说,找到后,必有重谢。”
沈曦云无意将这事瞒着,她为她名义上的夫君寻医,名正言顺。
有了能治好谢成烨的医者,和离之事总算有了盼头。
转头看见曲水院侍候的小厮把谢成烨换下的带血布井收拾拿出,她本放松些许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方才撞上流民侵袭,她惊魂不定没有细想,现在看,这事分明里里外外都透着怪异。
前世明明是出发路途上出的事,为何半日过去,在他们回府的路上还是撞上了?
难道……
她猛然窜出一个念头,叫住小厮。
“你可知今晨南十字街有没有出什么乱子?”
小厮低头回话,“大小姐,没听说过有。今日南十字街应当也就您和姑爷刚遇到的那一场乱子。”
前世官府在那场骚乱中姗姗来迟,事后凭着行人指证倒是抓住几个流民,审问之下供述说是为了抢夺金银才对路过的沈府马车动手。
可如今时辰改变这群流民仍然出现,面对她抛出的金银财宝不为所动,那就说明他们根本不是为财,自始至终就是为袭击沈府马车。
那柄前世今生都目的明确刺向谢成烨的刀刃已经昭示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谢成烨。
可为什么只是一刺即逃,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知道谢成烨的真实身份吗?
她闭目吸气,冷静自个有些颤抖的手,让小厮离开了。
春和扶住沈曦云,关切地问:“小姐,怎么了?”
她回握春和的手,挤出一丝笑意,“不妨事,只是这乱子来得突然,我有些后怕。”
接着嘱咐道,“春和,后头你让人关注着官府那的消息,要是抓到人审出什么了务必告诉我。”
上辈子是她受伤卧病在床,后续消息都是谢成烨给她转述了。
这回她要自己盯着,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站在院外,沈曦云暗下决心。
出来给主子打热水的长安看见站在外头的人,拱手问询:“夫人不进来吗?”
“不了,让郎君好好养伤罢,我毕竟不是什么医术高明的医者,能妙手回春,让郎君快快好起来。”
她望了眼窗棂透出的模糊人影,“如今郎君受伤,大夫说要静养,为避免来回挪动操劳,郎君就继续住在曲水院,左右物件都是齐的,也方便。”
成功把夜晚睡觉的问题解决,沈曦云也不管长安张着嘴欲言又止的模样,转身,领着春和、景明回栖梧院。
长安打完水回屋,谢成烨正用未受伤的手臂撑着头,卧在塌上小憩,一件素服配上他惨白的脸色,叫长安想起风随书局隔壁冥器店扎的纸人。
轻声放下木桶,长安心中训斥自个怎么能生出这等大逆不道的念头,被谢成烨幽长的声线截断。
“长安,事情不对,南十字街那场乱子,估计是冲我来的。”
说到正事,长安立马严肃起来,压低声线,“主子,咱们的行踪被叛党发现了?”
“不像是那群太阴教余孽,他们恨我入骨,去岁便联合内鬼设伏围杀我一次,如果是他们,一定是下死手杀我。”他掀开眼皮,不聚焦地望向沈曦云刚坐的椅凳方向。
“这群人更像是试探,才会简单设计一场骚乱,伤我一下就落荒而逃。”
他阐述自己的想法,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是要试探他什么呢?
而且,他被沈曦云救下后,在沈府养伤的时日里从未暴露行踪,亦并未见有可疑人,这群人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成婚第三日的当口来。
他按压眉心,又想到方才在马车上看见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