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只想和离(双重生)(33)
左边角落里落款:章典。
他嘴角扯出一丝轻笑,“章神医这是不乐意我这么使唤他了。”
长安晓得这话主子没指望他回,低垂着头听吩咐。
实际心思活泛,暗暗吐槽:任谁知道主子您实际无病无痛,就为了演场戏把人从深山老林里拽出来,都不会乐意罢。
老爷子都近古稀之年了,也不容易。
谢成烨合上信,丢回给长安,继续按压眉心,他让章典过来,一来是因为窈窈迫切找人,他既然已经生了带她回京的心思,便没必要再隐瞒身份,刚好借此诊治的契机“恢复记忆”,也全了窈窈的一番苦心。
二来,他阖目皱眉,他的确需要章典诊治他的身体,瞧瞧他反复出现的幻觉梦境究竟是为何。
自元宵和沈曦云逛完灯会,先是在马车上见到她看灯的幻象,入夜后,又开始做梦。
梦里,他手提兔儿灯走进栖梧院,窈窈披着件月桂纹路的斗篷蹦蹦跳跳迎上来。
“阿烨,这是你送我的元宵节礼么?”
他含笑应是,少女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樱唇呼出热气,鼻尖微红,凑到花灯跟前,目不转睛盯着。
“讶!”她嚷嚷,“这灯芯快燃尽了,快拿到屋里换个灯芯续上,可不能让灯熄了。”
少女拉着他的手往屋内走。
推开屋门,映入眼帘的,不是栖梧院正屋的那扇山水屏风,是在一个陌生院子的外头。
挨在身侧行走的窈窈再次不见踪影。
正前方十步的距离,院门紧密,高墙青砖,唯有一棵桃树足够高大,从院墙顶冒出。
他不知怎么,看见院门的那一刻,心脏急促跳动,有个声音催促道:“谢成烨,快进去!快进去!”
他迈步往前,剧烈的抽痛感令他举步维艰。
十步、九步、八步……愈来愈近。
他停住了,停在离院门三步之遥的地方。
惶恐与不安不断捶打他的心脏,耳边反复的“快进去”三个字让他生起了前所未有的失控感,他厌恶这种感觉,没有人能命令他、左右他,哪怕是在梦里。
强大的自制力占据上风,他停住脚步。
逼迫自己从梦中醒来。
谢成烨把帕子在铜盆中打湿,洗净脸颊,他察觉到梦的走向似乎越来越危险,有人在诱导他进入那个院子,他疑心是中毒,是敌人想从心神上给他致命的打击。
“我记得,从雾凇小筑过来江州,走水路,该是三日便能到了。”
长安答:“是这个时间,只是怕天气不好,迟个一两日也有可能。但再怎么着,二十五之前肯定是能到的。”
谢成烨颔首。
穿戴好衣袍,谢成烨领着长安出门,按这几日的习惯,绕着垂花走廊在府里散步一圈。
顺便路过栖梧院时,看见一个着褐色直裰、头戴藏青幞头的中年男子行色匆匆,一路小跑,从后门进来,直奔栖梧院。
谢成烨眯起眼。
他认得这人,年前帮着清账时见过,是沈家隶下庄子里的一个管事。
依稀记得姓唐,人不大圆滑但是个忠心踏实的,平日管着城外的田地。
大清早,他特意进城来沈府做什么?
第19章 来客“窈窈,你真长大了,……
“东家真神了!今晨庄子上真来了一伙人!“
管事唐邈着急忙慌进门,隔着山水屏风,人还没站定,话已经说出口。
沈曦云察觉到他喘着粗气,吩咐景明倒一杯茶水给管事,“唐管事莫急,润一润嗓子再说也无妨。”
唐邈憨厚一笑,双手接过茶杯道谢,猛灌一口,平缓下呼吸,细细说来。
“今儿临近卯时,长工起来理农具,正巧听见大门外头有吵嚷声,记起景明姑娘的叮嘱,便开门看看。”
“门外约莫十七八个人,风尘仆仆,自述是附近彭城县来投靠亲故,其中有孕妇临近生产,等不及开城门,想在庄子中借个地产子。”
用银簪简单挽个螺鬓,沈曦云自屏风后走出,问道:“唐管事可留他们了?”
“自然,自然。我让人把西厢挪出来给他们用,还把昨儿备好的草纸、醋水、剪刀纱布等都给了他们。如今那孕妇已平安生产,那行人原本要再进城寻医,我说城门开后我亦要进城,顺路把医者一起捎来便是。”
他颇为自得自己的说辞,“因此,那行人此刻都留在庄内未曾离开。”
闻言,沈曦云松口气,道:“那快到济善堂请方大夫,再一同去庄子上。”
唐邈摆手,“不必不必,哪好劳烦东家,我同我儿一起入城,说好分两路行事,他去济善堂请大夫,我来见东家,最后在城门会合。”
沈曦云抚手微笑,“好极了,那我们快出发罢。”
不想迈出栖梧院门槛,迎面撞见那垂花走廊下,背靠朱红柱子静静站着一男子,一袭月白色的长衫,双袖揣于胸前,身姿挺拔、眼眸深邃。
正是这几日梦魇见过无数次的面孔,亦是她此刻避之不及的人,谢成烨。
她敷衍一笑视作问好,扭头就要同唐管事去后门坐马车。
却被他的询问碍住动作。
“窈窈,这是要去何处?”
沈曦云忧心庄子上的来客,便囫囵把事情一说,只道觉着这些人奇怪要去看看,全身心想着待会儿要见的人,就连谢成烨要一同前往也无心再推拒。
同去便同去罢,毕竟上辈子,他也一起去了。
唐管事不清楚这行人的身份,只当他们是寻常旅客路过,可有着一世记忆的沈曦云知道,他们是自彭城县来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