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只想和离(双重生)(80)
或许迟一日再说也无事?
她昨夜受伤,才苏醒不久,他便突然提及和离一事,会不会让她伤心?
谢成烨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遗忘了和离一事从来都是沈曦云主动开口、主动愿求。
看着方茂嘱托她注意身体和平日饮食,谢成烨无声发出叹息:不若,明日再说吧。
沈曦云不知谢成烨千转百回的念头,应和完两位医者的嘱托,她见他靠在屏风边,对昨夜花朝节一事的关注战胜了对淮王谢成烨的畏惧。
“郎君。”她轻启朱唇,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和,把谢成烨唤到跟前。
“关于昨夜花朝节上纵火以及流民伤人一事,郎君可知道如今官府查得如何?”
沈家虽然是江州城富户,但对官场上的消息打探主要也依靠银两,许多私底下的动向不见得多清楚,向谢成烨打听倒是个更好的法子。
就是不知他愿不愿意说。
沈曦云唇边的笑容更加温和,露出浅浅的梨涡,眼睛里水雾笼罩,缠绕上谢成烨的心。
他坐在椅上,直直望进她的眼睛,上回这般好似是隐山寺她脚扭伤那次,那时候她笑得不似这般甜、得了空还一味唤他“公子”,疏离极了,转眼,竟已过了十余日。
“昨夜火起后,因着许多花神灯已经被拆除,主要的火势在月庄酒楼附近,官府很快就熄灭火势。纵火一事,他们已提审了给庆典供给花神灯的店家,并派了人勘察现场。”
“至于流民伤人一事,”谢成烨轻点榻边扶手,“伤者死去,伤人的流民当时在现场逃窜,一部分不慎跑进火海,一部分不慎跳下堤坝、入了滚滚河水。”
沈曦云闻言瞪大一双杏眼,幕后人竟做得如此狠绝,说是不慎,分明是要消灭罪证、不留活口。
“伤人的也都没了?”
“不,有一个活口,被现场反应快的屠户逮住,当夜就压进了衙门,官府还在审。”
谢成烨想起今晨长安带来的消息,对于这名犯人指认的幕后主使的名字,选择暂时将目前审出的供词瞒下。
他虽然不大看得惯那人,但也不至于真被蒙蔽会相信如此明显的谎言。
既然是谎言,没必要同窈窈说,徒添她的烦恼。
他声音安抚中带着保证,“我会注意官府那的消息,有什么进展会告知,这件事,官府一定会查到底。”
他也会。
“好。”沈曦云低垂下头,白玉的脖颈在乌黑如漆的秀发和淡雅的衣襟间若隐若现,乌发如瀑,顺滑地垂落在双肩两侧。
她紧了紧手指,明明得了谢成烨的承诺,但还是难以安心。
上辈子是花神庙前闹事的流民皆死在大火中,官府靠走访相识之人,把目标锁定在温易之身上。这辈子有了活口,这人真能在审问中说实话么?
而且,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幕后人是怎么说动这些人卖命的,从纵火到伤人,这些行事的流民都付出了性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真是为了让官府重视流民生计么?
“窈窈,”谢成烨见她蹙眉烦忧,忍不住唤她的名,“现下你最应当照料好自己的身体,旁的,我会处理。”
他郑重许诺,不希望她顶着伤势思虑过重。
沈曦云闷闷应了声“嗯”。
阳光透过木窗斜斜地射入,仿佛是天界洒下的金缕,在屋内织就一片片明亮的区域,把两人包裹其中,如梦似幻。
春和端着药碗进来内室时,险些不敢打破这氛围,最终对小姐身体的担忧占了上风。
“这是刚方大夫开的药,说是舒筋活血,补身子用的,小姐快趁热用了吧。”
知晓沈曦云手臂不方便,春和舀起一小勺药汁,就要给小姐喂药。就连手中握着的小瓷勺也早已温过,以免药汤过凉刺激到小姐。
谢成烨本想如醒时接过帕子那般接过药碗,被察觉到的春和躲了过去。
“帕子也就罢了,单手能做的事我也不同姑爷抢。但姑爷左手还有伤,喂药的事,还是我来罢。”春和笑着说道。
她抬手小心将瓷勺递到沈曦云嘴边,倾倒一点药汤。
“昨儿姑爷一路抱着小姐回府,要不是长安机灵瞧见,都没发现姑爷手臂上也有伤,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昨夜堤坝处人潮拥挤,她和景明被冲散,又赶上月庄酒楼起火,人堆里她们急着找小姐却找不着,还是匆匆赶来的姑爷寻到小姐。
当时两人身上都是血,小姐昏迷不醒,她和景明一门心思放在小姐身上,直到回府找了大夫来瞧,长安惊呼发现谢成烨身上的伤口。
因着这事,她和景明自责愧疚了一夜,责备自己保护不力。
对这位原本不大待见、来历不明的姑爷倒真真切切改观了。
春和嘴上说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姐喝药,等药喝完了,又用一方洁净的帕子轻轻擦拭掉沈曦云嘴角溢出的药渍。
沈曦云默然喝完药,又默然塞下一颗糖块去苦味,听着耳边春和诉说昨夜的情况。
本来当是谢成烨也被流民伤着,可糖块嚼着嚼着,睡迷糊的脑袋终于意识到昨夜昏迷前她好像干了什么。
挣扎着用簪子又刺了人?
她咀嚼的动作僵住,一边腮帮子鼓起,像是藏食物的松鼠,嘴里含混不清,急切问:“郎君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沈曦云问得含糊,抱有一丝希望这伤与自己无关。